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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罷,鄧小平的眼睛又盯住那幾匹騾子:“楊大人,我曉得你捨不得,捨不得也要輕裝!”
楊國宇還想解釋,劉伯承製止說:“莫和政委磨嘴皮。大家能走,我和政委也能走。從紅軍到現在,我們的勝利就是走出來的。告訴同志們,勝利就在我們腳下,大家一定要挽緊鞋帶,莫把鞋子跑掉嘍!”
第10章 問鼎中原
魯西南 沙土集 1947年9月8日
沉寂多時的魯西南驟然再爆槍炮,濃烈的硝煙再次遮蓋剛剛擠出陰雲的烈日。
陳毅敞開杭紡綢小褂的胸襟,一隻腳踏上吉普車,一隻手呼噠著大蒲扇,招呼粟裕:“同志哥兒,西兵團重打鑼鼓另開張,一登場就敲得熱鬧。這叫作開張大吉。”
身材瘦小的粟裕輕盈地鑽進吉普車,回手帶上車門,嘆氣嘆得像他眼窩兒一樣深:“是喲。這一仗若再打不好,我粟裕將無法向中央交待。”
陳毅知道粟裕此刻心情的沉重,但他更瞭解這個看似瘦弱的人內心底蘊的剛強與堅毅,因此也不接下文,只吩咐司機:“開車!”
陰雨連續經月,魯西南大地一片泥濘。在孟良崮戰役中繳獲的敵第74師師長張靈甫的這輛黑漆黑皮篷軍用吉普,載著華東野戰軍兩位巨頭,犁開一路濁泥,飛舟似的疾駛。
一個多月以來,華野西兵團就是在這樣的泥濘中跋涉,迎來了解放戰爭的第二個雨季。
華東野戰軍聲名赫赫。1947年1月由山東野戰軍和華中野戰軍合編為華東野戰軍時,陳毅、粟裕統帥的門個縱隊連同軍區武裝總兵力達60萬以上。短短的幾個月,華野縱橫馳騁於魯南和魯中,連戰連捷,僅魯南、白塔埠、萊蕪、泰蒙、孟良崮戰役就殲敵20個師,斃、傷、俘敵達19萬之多。部隊裝備全新,蔣介石送來的美式卡賓槍之類已算小意思;繳獲了大量的山炮、野炮、榴彈炮,加上汽車、裝甲車,已經使野戰軍組建了一個特種兵縱隊。
那時的華野多牛啊!部隊行軍相遇互問:
“哪部分的?”
“七戰七捷!你們呢?”
“天下第一團!”
蔣介石咽不下這口氣。為了消滅華野共軍,拿下山東,打通津浦與渤海通道,他在南京軍官訓練團摔了帽子:“沂蒙山區之戰,是我們革命軍人生死存亡所關的一戰。挽回頹勢,把握勝利,就要從這一戰開始。我決定把全副精神用在這個戰場上!”
6月25日,國民黨軍隊以九個整編師共25個旅的兵力,在萊蕪至蒙陰不及100華里的正面擺成密集方陣,步炮協同,空地配合,再度發起兇猛險惡的重點進攻。
一時間,魯中山區陷於狼煙火海。
這就是戰爭。它的無情與殘酷驟然降臨到陳毅、粟裕面前。
恰在華野危急關頭,劉鄧大軍突破黃河防線,鏖兵魯西南,分兵外線作戰的華野陳、唐兵團和葉、陶縱隊切斷津浦路,以勢如破竹的猛烈攻勢迫敵改變部署,停止東犯,從進攻魯中的部隊中調出七個整編師後撤西援,致使蔣介石在魯中山區擊破華野主力的“重點進攻”計劃破產。
大量敵軍西調,魯中山區空虛,一個極為有利的形勢展現出來。陳、粟在此勝利形勢鼓舞下,一方面為毛澤東的戰略大勢手筆拍案叫好,一方面為劉鄧不失時機、扭轉戰局的氣魄所激勵,決定向魯中之敵展開猛烈進攻。
結果卻是出乎意料的。
7月17日打南麻,連日陰雨,部隊彈藥受潮,難以發揮效力,五天五夜只消滅一個團。
7月24日攻臨朐,時逢暴雨山洪,彌河氾濫,臨胸城外水深數尺,又是一個五天五夜,僅僅吃掉兩個營……
將近一個月的時間,打了八仗,卻有五仗沒有打好。部隊傷亡巨大,然而比傷廣更令人焦灼的是部隊士氣受到重創。
從臨朐前線蹚著雨水、踩著淤泥撤下來,粟裕以沉重的心清起草了8月4日給中央軍委的電報,就南麻戰役失利引咎自責。
8月的陰霾壓得人透不過氣來。陳毅的蒲扇日夜持在手中,呼噠呼噠已成機械動作。粟裕的電報既令他欽佩,更讓他不安。他始終認為,幾仗未打好,彼此有責,不能讓粟裕一人承擔。當夜,部隊長途轉移到達郭店,處理了緊要公務,陳毅與粟裕做了徹夜長談……
8月6日,陳毅親筆寫了份“指人譯”的電稿,報告中央軍委和華東局,除檢討“最近幾仗,事前我亦無預見,事中亦無匡救,事後應共同負責,故力取教訓以便再戰”之外,特別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