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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青衫成為時髦的失意裝扮,青衫淚更是男兒淚的代稱。一個青衫磊落的男人肯為女人哭是難得的。他為你流下眼淚的同時也放低了自尊,臣服於對你的感情。容若雖然敏感卻不懦弱,有堅持和原則,所以也算是個磊落的男人。這樣的男人多感一點,女人看了也是喜他多情,越讀越有安全感,而不會覺得容若軟弱可欺。
菩薩蠻(3)
此篇寫自己春日與伊人別後,秋日的苦苦相思。上闋前二句寫此時眼前情景,新寒冷雨敲窗時,說明時已淺秋,接下來二句轉寫自身的心理感受。“一痕”兩字清切準確,體現出容若工於字句的習慣。下闋承上闋,續寫此際心緒無聊,謂自己坐臥不寧,百無聊奈。結二句又轉寫回憶裡分別時的景象,亦景亦情地將無限惆悵盡化在桃紅柳綠間了。全詞翻轉跳宕,直中有曲,曲處能直,將相思之苦表現得至為深細。
這詞也是寫思念之苦。有“才道莫傷神,青衫溼一痕”之語,這兩句真切樸實,我極喜歡。與“為怕情多,不做憐花句”拒避無奈的心態相似。秋雨敲窗,擁衾醉臥,其境如在眼前。容若自己就是傷情人,因此對傷情的心態有非常切身的體會,寫得神采飄搖,既真實又細膩。
——想起與你在春天分手的情景,禁不住肝腸寸斷。韶光易過,卻為何我對你思念卻依舊清晰如水波明鏡,毫無裂痕?才對自己說,不要黯然神傷,試著放開懷抱,不要在一味留戀對你的記憶,豈料在不知不覺間又淚溼青衫。
彈指為佛家語,指極短極快的時間。《僧祗》雲:“十二念為一瞬,二十瞬為一彈指。”只是有時候,時間快慢長斷對某些暗自堅持的事並不具意義。我瞭解春光易逝,年華瓣瓣指間飛落,那又怎樣呢,我依然看見你。與我在煙柳桃花深處的那場新別。
春光滿地,無處告別。
菩薩蠻
晶簾一片傷心白,雲鬟香霧成遙隔。無語問添衣,桐陰月已西。
西風鳴絡緯,不許愁人睡。只是去年秋,如何淚欲流。
【問添衣】
搗衣,添置寒服是古代女子秋季常做的事。是把織好的布帛,鋪在平滑的砧板上,用木棒敲平,以求柔軟熨貼,好裁製衣服,多於秋夜進行,所以制好的衣服也被稱為寒服。詞調中有《搗練子》詞牌,即其本意。淒冷的砧杵聲又稱為“寒砧”,詩詞中往往用來表現徵人離婦、遠別故鄉惆悵情緒,像王駕那句“一行書信千行淚,寒到君邊衣到無?”王詩之所以能夠被人千載傳頌,正是因為他如實如神的寫出了思婦對遠戍邊關親人的牽掛,道出關愛這種潔淨如蓮花的情感,文字也因此有了超越時間的力量。千年以後的人讀了一樣很感動。
子夜秋歌裡“風清覺時涼,明月天色高。佳人理寒服,萬結砧杵勞。”寫搗衣寫得風致楚楚。月下搗衣雖是勞作也是人世風景殊勝。更何況是為意中人制衣?果真到了“長安一片月,萬戶搗衣聲”的時候,就更感覺不到落寞了。自家的砧聲合著別家的砧聲,聲聲陣陣,想著不遠處也有人在為親人趕製寒衣,天下有情人這樣多,砧聲雖寒入耳也溫暖。
針線自古是女人的活計,縫衣制服也相應成變了女性傳達愛意的方式。
容若此詞據考證,應是作於康熙十六年秋,盧氏新亡後不久。小令所擷取的,正是生活中“添衣”這麼一件細節小事。自從妻子逝去之後,再沒有人為容若添置寒服,對他噓寒問暖。家裡雖有僕役無數,然而所制的衣服卻沒有親人間的溫柔牽掛。感情的付出是相互映襯的。盧氏的離開亦使容若失去疼惜補償她的機會。無語問添衣,為何只慣性的理解為妻子對丈夫的慰問,而不能是丈夫對妻子的關愛?
李白《菩薩蠻》詞有“寒山一帶傷心碧”,指日暮之時,山色轉深。傷心是極言之辭。傷心碧即山色深碧,傷心白即極白。後人之詞多類於此。在月光的映襯下水晶簾看上去一片白。水晶簾內端坐的美人已然不在。全詞除卻“雲鬟香霧”的指代略露豔色之外,言語極平實。如果知曉這指代是化自杜甫《月夜》,明白老杜藏在“香霧雲鬟溼,清輝玉臂寒”後面的相思悽苦,恐怕連僅有的一點豔色也褪色似的洇開來,變成了白月光似的惘然。
此詞一說是塞上思情之作,一說是“悼亡”。我細讀詞“只是去年秋,如何淚欲流。”確似悼亡之音。“欲”字更是用的恰倒好處,“欲”是將出未出,想流不能流,容若將那種哀極無淚的情狀寫地極精準。
菩薩蠻(4)
年年秋日,你為我添制寒衣,如斯似是習以為常,總覺得日久天長。手中好光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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