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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為鑿枘,顰呻殆不可任,竊竊哀免。吳固求訖事。手捫之,血流漂杵矣。乃釋令歸。及明,史憊不能起,託言暴病,請吳、黃先發。吳臨別,贈金為藥餌之費。途中語狐,乃知夜來鹵簿,皆狐所為。黃於途,益諂事吳。暮復同舍,斗室甚隘,僅容一榻,頗暖潔,吳以為狹。黃曰:“此臥兩人則隘,君自臥則寬,何妨?”食已徑去。吳亦喜獨宿可接狐友,坐良久,狐不至。倏聞壁上小扉,有指彈之聲。吳拔關探視,一少女豔妝遽入,自扃門戶,向吳展笑,佳麗如仙。吳喜致研詰,則主人之子婦也。遂與狎,大相愛悅。女忽潸然泣下。吳驚問之,女曰:“不敢隱匿,妾實主人遣以餌君者。曩時入室,即被掩執,不知今宵,何久不至?”又嗚咽曰:“妾良家女,情所不甘。今已傾心於君,乞垂拔救!”吳聞駭懼,計無所出,但遣速去,女惟俯首泣。
忽聞黃與主人捶闔鼎沸,但聞黃曰:“我一路祇奉,謂汝為人,何遂誘我弟室!”吳懼,逼女令去。聞壁扉外亦有騰擊聲。吳倉卒汗流如沈,女亦伏泣。又聞有人勸止主人,主人不聽,推門愈急。勸者曰:“請問主人,意將何為?如欲殺耶,有我等客數輩,必不坐視兇暴。如兩人中有一逃者,抵罪安所辭?如欲質之公庭耶,帷薄不修,適以取辱。且爾宿行旅,明明陷詐,安保女子無異言?”主人張目不能語。吳聞竊感佩,而不知何人。初,肆門將閉,即有秀才共一僕來,就外舍宿。攜有香醞,遍酌同舍,勸黃及主人尤殷。兩人辭欲起,秀才牽裾,苦不令去。後乘間得遁,操杖奔吳所。秀才聞喧,始入勸解。吳伏窗窺之,則狐友也,心竊喜。又見主人意稍奪,乃大言以恐之。又謂女子:“何默不一言?”女啼曰:“恨不如人,為人驅役賤務!”主人聞之,面如死灰。秀才叱罵曰:“爾輩禽獸之情,亦已畢露。此客子所共憤者!”黃及主人皆釋刀杖,長跪而請。吳亦啟戶出,頓大怒詈,秀才又勸止吳,兩始和解。
女子又啼,寧死不歸。內奔出嫗婢,捽女令入。女子臥地,哭益哀。秀才勸重價貨吳生,主人俯首曰:“作老孃三十年,今日倒繃孩兒,亦復何說。”遂依秀才言。吳固不肯破重資,秀才調停主客間,議定五十金。人財交付後,晨鐘已動,乃共促裝,載女子以行。女未經鞍馬,馳驅頗殆。午間稍息憩,將行,喚報兒,不知所往。日已夕,尚無蹤響,頗懷疑訝,遂以問狐。狐曰:“無憂,將自至矣。”星月已出,報兒始至。吳詰之,報兒笑曰:“公子以五十金肥奸傖,竊所不平。適與鬼頭計,反身索得。”遂以金置几上。吳驚問其故,蓋鬼頭知女止一兄,遠出十餘年不返,遂幻化作其兄狀,使報兒冒弟行,入門索姐妹。主人惶恐,詭託病殂。二僮欲質官,主人益懼,啖之以金,漸增至四十,二僮乃行。報兒具述其狀,吳即賜之。
吳歸,琴瑟綦篤。家益富。細詰女子,曩美少年即其夫,蓋史即金也。襲一槲綢帔,雲是得之山東王姓者。蓋其黨羽甚眾,逆旅主人,皆其一類。何意吳生所遇,即王子巽連天呼苦之人,不亦快哉!旨哉古言:“騎者善墮。”
蛙曲
王子巽言:在都時,曾見一人作劇於市,攜木盒作格,凡十有二孔,每孔伏蛙。以細杖敲其首,輒哇然作鳴。或與金錢,則亂擊蛙頂,如拊雲鑼之樂,宮商詞曲,了了可辨。
鼠戲
一人在長安市上賣鼠戲,揹負一囊,中蓄小鼠十餘頭。每於稠人中,出小木架置肩上,儼如戲樓狀。乃拍鼓板,唱古雜劇。歌聲甫動,則有鼠自囊中出,蒙假面,被小裝服,自背登樓,人立而舞。男女悲歡,悉合劇中關目。
泥書生
羅村有陳代者少蠢陋,娶妻某氏頗麗。自以婿不如人,鬱郁不得志。然貞潔,婆媳亦相安。一夕獨宿,忽聞風動扉開,一書生入,脫衣巾,就婦共寢。婦駭懼,苦拒,而肌膚頓軟,聽其狎褻而去。自是夜無虛夕。月餘,形容枯瘁,母怪問之,初慚怍不欲言,固問,始以情告。母駭曰:“此妖也!”百術禁咒,終不能絕。乃使陳代伏匿室中,操杖以伺。夜分書生復來,置冠几上,又脫袍服,搭椸架上。才欲登榻,忽驚曰:“咄咄!有生人氣!”急復披衣。代暗中暴起,擊中腰脅,塔然作聲。四壁張顧,書生已杳。束薪爇照,泥衣一片墮地上,案頭泥巾猶存。
土地夫人
窵橋王炳者出村,見土地祠中出一美人,顧盼甚殷。試挑之,歡然樂受。狎暱無所,遂期夜奔,炳因告以居址。至夜果至,極相悅愛。問其姓名,固不以告。由此往來不絕。時炳與妻共榻,美人亦必來與交,妻亦不覺其有人。炳訝問之。美人曰:“我土地夫人也。”炳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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