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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事務,軍國大事還得由國君決策調遣。這種“開府”,和東方大國的丞相開府在權力、規模和政務效率上遠遠不能相比。
秦孝公很想從衛鞅變法開始,改變秦國官制的落後狀況。
他很明白,由於諸多原因,衛鞅在官制變革方面肯定有所顧忌,尤其在國府上層的官制變革方面不好徹底放開手腳。若沒有他這個國君出面為衛鞅開啟局面,在秦國這樣一個落後的軍爭國家,衛鞅將很難展開徹底變法。孝公本來就是個胸懷開闊、志向遠大的青年英傑。自與衛鞅促膝長談,對天下大勢列國變革瞭然於胸後,雄心大起,便決意與衛鞅這樣一個乾坤大才共同駕拉秦國這輛鏽蝕的戰車。秦孝公是自信的,他絲毫沒有想到大臣開府對國君的威脅,更不會想衛鞅會成為威脅。目下,秦孝公想的做的都只是一件事,增大衛鞅權力,使衛鞅成為與他共同治國的總政大臣,而不是秦國傳統的的左庶長,即或傳統左庶長的權力已經很大了。他思慮周密,既要紮實的達到實際目的,又不想國人疑慮,反覆揣摩,便採取了“重實輕名”的方略——在名義上儘量沿用老秦國舊稱,在實際上則一定做到象東方大國一樣的治國方式。
秦孝公沒有冊封衛鞅為丞相,而仍然封他為左庶長。這是秦國沿用了幾百年的官名,原本就是最有實權的大臣職務。秦國尚左,在兩個庶長中,左庶長為首,右庶長次之。春秋時期,秦國的左庶長是上馬治軍、下馬治民的軍政首席大臣,非嬴氏公族不得擔任。進入戰國,秦獻公將治民的政務權分給了上大夫甘龍,左庶長協助國君統軍作戰並總管軍務。但在朝野國人的心目中,左庶長依然是最重要的軍政大臣。去年冬天,秦孝公將甘龍升為太師,將甘龍的治民政權迴歸到左庶長嬴虔手裡,為的就是給衛鞅執掌大政鋪路。當衛鞅從嬴虔手中接掌左庶長權力的時候,事實上已經是與東方列國的開府丞相具有同等權力的大臣了。
但是,這種大權並不意味著事實上已經成為東方列國那樣的開府丞相。丞相總理政務的要害是開府設立權力機構,僅僅有個人權力而沒有開府,就無法全面處理國家事務。開府的根本之點是配備屬官,其次是建立府邸。這兩件事對於目下的秦國來說,都很不容易。
去年冬天,秦孝公已經給衛鞅準備好了兩個忠實能幹的助手——景監和車英。這兩人原來的官位是內史和前將軍,配給衛鞅的左庶長府,便顯得位置太高,朝臣側目,衛鞅也不容易接受。當秦孝公坦率的說明這一點時,景監和車英慷慨表示,願意自貶官職做衛鞅的屬官。於是,便有了去年冬天大雪時分景監被左遷為長史、車英左遷為櫟陽將軍的一幕。秦孝公的安排是,景監做左庶長府的長史,車英做左庶長府的衛尉。這兩人雖然都是軍旅出身,但卻具有不同的才能特點。景監有政事才能,慮事周密且很有擔待,出使魏國和洛陽,已經隱隱然有了大臣風範。他做長史,可以為衛鞅挑起所有瑣細煩劇的國政事務的重擔。車英則對軍中事務具有很高的天賦,又是一個機警勇猛的劍士。他做左庶長府的衛尉,非但可以給衛鞅提供軍旅變法的許多情況,更重要的是,衛鞅具有了一支得力的護衛力量。這兩個幹員做衛鞅的左膀右臂,衛鞅的左庶長府就有可能成為一個構架輕巧而又具有最高出政效率的變法作坊。
南市大集上徙木立信的訊息迅速傳開,秦孝公比誰都高興。衛鞅做事,總是別出心裁,一舉開啟局面!象給國家樹立信譽這樣的大事,誰能想到用如此便捷的方式去完成?然則仔細一想,卻發現這是一個極具匠心的奇妙點子。老秦人十有八九不識字,淳厚而又愚樸,若是出一篇慷慨激昂的文告,一定是既讀不懂又記不住,最多是在士子吏員中間流傳罷了。而今由左庶長這樣的大臣出面,做一個活生生的故事,萬千庶民眼見為實,眾口傳誦,誰不相信?
當晚,秦孝公便帶著景監和車英來到衛鞅的小院子。
夜色沉沉,暖中帶涼的春風中散發著微微潮溼的泥土氣息。君臣三人都很高興,秦孝公抬頭望望天空,“老天爺也信守節氣,穀雨將至了。”話音落點,天上一陣隆隆雷聲,漫天細雨沙沙而下。景監車英一齊拍掌大笑,“好!風調雨順,好年景!”秦孝公爽朗大笑,“左庶長徙木立信,老天爺穀雨立信,天人合一啊!”車英一指前方道:“君上,左庶長沒睡。”秦孝公一看,前方黑沉沉夜色中惟有那座熟悉的小院子裡燈光閃爍,感慨一嘆,”左庶長睡覺早著呢,走吧。”
客卿小院籠罩在茫茫雨霧裡,清淨無聲。景監上前輕輕敲門。院內傳來老僕人沙啞的聲音:“誰?”景監低聲道:“我,景監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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