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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政客或文痞,一批則躲進書房,獨善其身。 我知道,離開書房,風險很大,但總應該有不怕風險的勇敢者。我要以老一代學者難於想象的行動,來開拓新時代應該有的文化風尚。 ——這麼想著,心裡產生了一種喜悅。八年前我也是在江輪上下決心獨自攀登學術殿堂的,八年後,同樣在江輪上,我又下了獨自出走的決心。這條江,長江,對我太重要。以後有關人生的大問題,都要放到長江上來思考。  '返回目錄'   。。
有人敲門(3)
這次想好了,回來,先好好睡一覺,然後把儺戲的那篇研究論文寫出來,算是一個了結。接下來,我就要從書房出走了。怎麼出走,還不知道。 一切計劃都會被打破,你看我一回家又必須擠車去學院了。去學院,很多事情很瑣碎,例如有好一陣子,往往是我們系的一位老教師為了在他的朋友面前顯示他能領導和差遣多少青年教師,要我們去陪坐的。他私底下對我們很客氣,但一有老朋友在場,總要板起臉來對我們說: “小余,上次要你整理的材料完成了嗎?” 他關照過,在這種場合,不管他問什麼,我們都要答應。儘管他永遠不會整理任何做學問的材料。 “快——快完成了,”我表現得虔誠又惶恐,“只不過第一百零八章後面有幾條拉丁文註釋我不認識,要請您老師過目……”隨口講了一百零八章,當然是因為想到了《水滸》。說拉丁文,沒有理由。 他慈祥地點點頭:“青年教師一頭的學術研究任務,你幫我管一管。你們的表現,我會及時向系領導彙報。” 說完,他會用含笑的眼神看著他的朋友們。 當然,這是一年前的事了。近一年來事情有點變化,他的有些朋友已經讀完我的那四部學術著作,他沒有讀過;而我,也不大適合再開“拉丁文註釋”的玩笑。 換了三趟公共汽車,終於氣喘吁吁地推開了系辦公室的門。沒什麼人,只有一位姓欒的女秘書在。 小欒說:“要你到上海音樂學院招待所,去見一位文化部來的領導。” “什麼時候?”我問。 “立即。”小欒說。 “與誰一起去?系裡誰帶隊?”我想一定是開座談會。 “系裡只有你去。”她說。 “那麼其他系裡還去誰?去哪裡集合?”我又問。 她說不清楚,要問學院辦公室。撥電話問完,她告訴我,全院也只去我一個人,要自己找去。  '返回目錄'   。。
有人敲門(4)
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上海音樂學院的招待所。按照小欒告訴我的房間號碼敲門,見到了一位文質彬彬、氣度高雅的長者。他叫方千,國家文化部的教育司司長。 當時高校的招待所實在太儉樸了。這間房子裡有一張塑膠皮包的沙發,彈簧都露在外面了,不能坐。方千司長有點胖,坐在一張木椅子上很不舒服,不停地變換著姿勢,這使談話變得很隨意。 他要我談談對學院領導班子的看法。 這是我意料之中的,上級領導機構總要經常向群眾徵求意見,只是沒想到這次是司長親自徵求,而且一對一談話。 我想,在這種場合不要信口開河地傷著了誰,而且我也確實不太瞭解情況。便說,自己一向忙於教育和學術,連繫領導也見得很少,對院領導只有一般印象。例如,已故的蘇堃院長很好,現任的何添發書記很好,有一位院長當了不久就被你們文化部突然撤職,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方千司長把椅子向前頓了頓,立即毫無忌諱地向我說了原因。這種領導層的事,對我這個群眾也這麼坦率,我有點驚訝。為了回報他的信任,我也就說了一條意見:“上級向高校指派領導,至少要有一定的文化水準。在蘇堃院長和何添發書記之間,還派來過一位書記,他的文化程度就太低了,有一次在會議上居然與我爭論,硬說現在是十九世紀,理由是現在叫一九××年……” 方千司長笑了,說 :“這樣的事情再也不會發生。文化部決定先在你們學院做試點,在全體教師、幹部、職員中做民意測驗,看大家最滿意什麼樣的人做領導。從去年年底到現在,已經悄悄地測驗了三次。” 我暗自一驚,心想這期間我只要有空就到外地考察儺戲,一次也沒有趕上。  '返回目錄'  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有人敲門(5)
“三次民意測驗,名單完全一致,我們心裡也就有了底。”方千司長說到這裡,伸手捋了捋頭。他在說話過程中,一直有一些很隨意的手部動作,像是為了讓血脈暢通。好多長者都有這個特點。 捋完頭,他向我一笑,說:“有個人三次都名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