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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首長關照,您去北京,不要告訴任何人!您趕緊回家收拾一下,馬上就走。北京比上海冷,您要多帶些衣服……”
小轎車送秦桂貞回家,那女的陪著她。
事有湊巧,秦桂貞剛剛進屋,陳阿姨來看她了。那女的催秦桂貞快收拾,快走。
“你要出門?上哪兒?”陳阿姨問泰桂貞。
秦桂貞支支吾吾,未敢答覆。她只是說,身邊總共只剩三角錢了。
陳阿姨立即掏出四元錢,借給她。
“後天發工資,你替我領一下。我出門的訊息,誰也別告訴。”秦桂貞對陳阿姨說完這句話,就出門走了。
秦桂貞做夢也想不到:她前腳剛跨出家門,抄家者後腳就來了,把小屋裡所有的照片和有文字的紙片抄得一乾二淨,全部帶走。
那個完全無辜的陳阿姨,由於目擊了秦桂貞離家的一幕,被作為“反革命”遭到審查!
夜空像鍋底一般烏黑。小轎車把秦桂貞送入上海軍用機場。一架專機在那裡等候。
秦桂貞平生第一次坐飛機。當她走進機艙,那個姓張的穿著一身軍裝,早已坐在那裡了。這次飛行,總共只有兩名乘客——她和姓張的。
北京的天,也如同墨染一般。專機在一片黑暗中降落。
早已等待在機場的小轎車,把秦桂貞送人空軍招待所。
秦桂貞獨自住在鋪著紅地毯的房間裡。她向來睡硬板床,因不慣彈簧床,只得躺在紅地毯上過夜。她向來做慣了,一下子閒得無所事事,雙手不知擱在什麼地方好。
她幫助服務員掃地、倒痰盂、沖刷各處的抽水馬桶。
她盼望著藍小姐早日“接見”,以便可以早點回上海——她過不慣這種“紅地毯生活”。
終於,三月六日,幾個軍人來了,說是“首長”有請,要她帶上東西走。
這一回,接她去的不是小轎車,卻是一輛軍用卡車。她剛坐定,兩個軍人立即分坐在她的兩側。
卡車開出了北京城,在郊區公路上開了很久很久。
高牆鐵門,到處是崗哨。這是什麼地方?
她的鞋帶、褲帶全被沒收,換上難看的黑色的衣服。
她的頭髮被剃掉,只在頭頂留下一小撮。
她被單獨關進小小的水泥屋裡,窗上釘著鐵條。
她這才恍然大悟:她被抓去坐牢了!
關押她的地方,便是秦城監獄——關押要犯的場所。
她的罪名,是“首長”定的——“特務”!
天哪,她怎麼會成為“特務”?
她,常州鄉下一個貧苦農民的女兒,姐妹兄弟六個。母親生下她的那年,鄉下發大水,沒辦法,母親到上海給人當奶媽,她是靠米湯、稀飯喂大的。
才十三歲,她就到上海許家當傭人,剛到許家的那天,天那麼冷,她卻赤著腳,連雙鞋子都沒有。吃飯的時候,她光吃米飯,什麼菜也不吃,使許家驚詫不已——她在鄉下向來吃南瓜、山芋當飯,如今能吃上大米,在嘴裡打個滾就吞下去了,還用得著吃什麼菜?
她一直在許家當傭人。後來,藍小姐成了許家的房客。
她看到藍小姐很窮,連飯都吃不飽。出於同情,她瞞著東家,給藍小姐送飯送菜……
她萬萬想不到,這個藍小姐成了“大人物”之後,竟恩將仇報,忘恩負義!
她是“特務”?她怎麼會是“特務”?
純樸、善良的她,說什麼也想不到,藍小姐成為“旗手”,會變得那樣心狠手辣;
她記得,當藍小姐臨走的時候,她送了一本照相簿。藍小姐當即送她照片留念,還說“將來我有出頭之日,一定好好報答你”(其實阿桂並不要什麼“報答”);
她記得,一九四六年二月,她忽然收到一封信。拆開一看,裡面有一張藍小姐抱著孩子的照片。她不識字,請東家念給她聽,才知道藍小姐改了名字,叫江青。那孩子叫李納。信是藍小姐從延安到重慶看牙病的時候,從重慶寄來的。東家讀罷信,千叮萬囑,叫她千萬別聲張;
她記得,一九四九年五月二十七日,上海解放的時候,她在街上看著解放軍進城,尋找著藍小姐;
她還記得,一九五○年,東家的孩子生氣喘病,要她陪著去北京看病。她住在北京大學——東家的親戚家。她請人代筆,試著給藍小姐寫信,她不知道通訊處,就寫“毛澤東轉江青收”。一個多月後,一個解放軍坐著吉普車來北京大學找她,說是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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