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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淮望著她竭力表現著順服的樣子,心裡一寸寸發涼。
“你擔心他被殺,所以不惜在我面前委屈求全嗎?”他伸手托起她下巴,聲音慵懶但清涼,“你這麼主動護著他,可見是很中意他了?”
沈羲驀地被他目光刺疼:“我不喜歡他。”
如果他指的是那種情份的話。
“那就證明給我看。”他湊近她,燭光下雙眼深不見底。
沈羲望著他,沒有動作。
她不知道怎麼證明。
這種事情,她沒有辦法給他證明。
“那就滾!”
蕭淮屏息半晌,倏地收了手。
沈羲望著他不餘絲毫溫度的臉,定了半刻,也站起來。
氣氛陷入僵滯,兩個人都如同成了石雕。
案上燭芯啪地炸開朵花,沈羲回神,她抓了抓裙襬,深施一禮,出了門去。
蕭淮再沒有看她,扭轉身拿起摺子,繼續往下看起來。
門外更深露重。
秋風捲起落葉在空中飛舞。
沈羲暢通無阻到了院門外,沒有遇到傳說中三重關卡的侍衛與弓駑手。
她仰頭吐了口氣,在門下抱緊雙臂望著天幕寒星。
將近中秋,月光亮起來,但天氣漸涼,四面早就沒有了人語聲。
月光下樹木在隨風搖曳,帶著清寂的落葉。
牆下鞦韆上也鋪上了葉子,一錯眼,彷彿仍能見到初初見他時他的樣子,他頭抵繩索,披散著長髮,趿著布鞋坐在上頭。
於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驚愕卻使他看上去像個不諳世事的少年。
後來她再也沒有見過這樣的他。
他轉眼出現在賭坊,在刑場上,在衙門裡,在玉器鋪子中,每一面都精明強悍。
初初的每一次見面都是片段,直到後來她也記不清什麼時候,才開始連成一個段落。
她在他曾替她上藥的大石頭上坐下來。
撿起一片葉子,攏嘴吹著。
四面安靜,很適合獨處。
昔年徐靖登門求親,肖氏問她喜不喜歡她,她說喜歡。
徐靖爽朗又熱情,時時惦記她。
她想要小鳥他便上樹給她捉小鳥,她不想學琴,想偷跑出去玩,他便趕著馬車在後牆下等著她。
跟他在一起反正她絕不用擔心會闖禍挨罰,她怎麼會不喜歡?
她很安心地和徐靖在一起。
但是如果徐靖讓她滾,她也許不會難過,而是會反過來拿著雞毛撣子倒追著他滾。
她不知道蕭淮與他在她心裡竟有著這樣的區別……
她抬起雙手,又把臉捂起來。
又搖搖頭,似要將這些都甩去。
裴姨娘和戚九眼下一定還在等她,理智告訴她應該就這樣離去,趕緊跟她們回去繼續走之後的路。
但她兩腳又邁不動,她的心還在這裡。
她無法確知他怒意背後的含義,是真的捨棄,還是因為患得患失。
她放了手,眺望四處,又舒了口氣。
她不能走。
倘若就這麼走了,她更不知道回頭該怎麼來圓回與他的關係。
而這婚約無論如何受惠的也是她是的,就當作是看在婚約的份上好了。
她站起來,拂拂裙襬,轉身又推門走了進去。
她走了多久,蕭淮盯著手裡的摺子就已經有多久。
蘇言望著他,眉頭也凝了已有多久。
屋裡空氣如同結了冰,也沒人敢破開。
忽而間侍衛走到跟前來,小心地覷了眼屋裡,而後趴在他耳邊說了兩句什麼。
他頓首半刻,便就揮揮手讓他退下。
接而再默半刻,他到底走到書案跟前來:“王爺召賀蘭諄問了話,賀蘭直言說在街頭遇見的姑娘,並且姑娘親口所述,與世子的賜婚純屬意外。
“現如今王爺已經交代給他,讓他去安排請沈侍郎不日進王府喝茶,想來是商談媒聘之事宜。”
摺子微晃。
蘇言看了眼他,接著道:“可見,賀蘭諄見姑娘,確實是奉王爺之命去探底細。”
結了冰的屋裡開始有氣流波動。
案前那身影微垮,臉也抬起來。
蘇言有些不敢看,畢竟他眼裡的情緒連他也極為少見。
“蘇大人……”
門口侍衛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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