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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晉取出一錠三兩的碎銀子悄悄塞給衙役,笑著說:“差官大哥替我給張縣令傳個信,就說皇甫無晉求見他。”
錢財暖人心,衙役立刻笑得眯縫了眼,“皇甫老弟等著,我這就去給你傳信。”
他轉身向縣衙內跑去,無晉揹著手站在石獅前,憑他商場十年的經驗,這個張容一定會見他。
片刻,衙役跑了出來,氣喘吁吁說:“皇甫老弟……我家縣令請你進去!”
無晉笑眯眯地拱了拱手,“多謝差官大哥,煩請帶個路吧!”
“自然,這邊請!”
無晉來找張容也是計劃了很久之事,雖然他有蘇翰貞為後臺,但畢竟郡官不如縣管,得罪一百個黃四郎都沒關係,得罪皇甫渠也不要緊,可得罪了維揚縣的父母官,他以後還想不想在維揚縣混了,無論如何,他都有必要找一趟張容。
無晉並不擔心張容會趁機報復自己,就憑他在前世十年商戰打拼出的看人經驗,他覺得自己能把握住張容的脈搏。
堂堂帝國宰相的次子,出任大寧帝國財稅重鎮維揚縣的縣令,這樣的人是真正的世家子弟,嚴格的教育,高雅的氣質,有強大的官場後臺,有遠大的理想,他是不會把自己這種小人物放在眼裡,更不會像五叔說的那樣,一場博彩就得罪了他,無晉相信,宰相之子至少應有宰相一半的氣度。
如果他真會因博彩之事恨自己入骨,那這個張縣令就太沒品了,他的父親也不會把他放到維揚縣來。
當然,張容也不會忘記博彩之辱,所以他皇甫無晉要來,要給張容一個低姿態,至於蘇翰貞會怎麼想,那是祖父和大哥的事情,與他無關。
無晉走進了縣令辦公房,只見張容正坐在桌前批閱卷宗,運筆如飛,全神貫注,衙役不敢打擾,給無晉施了個眼色便退下去了。
無晉站在一旁耐心等待著,他也一言不發,時間就這麼一點點過去了,張容依然不抬頭,面沉如水,批閱好一本卷宗,他又換了一本。
無晉則揹著手凝視著門外,望著天空悠悠的藍天白雲,他忽然想起了他所乘坐的那架失事飛機,那架飛機在雷鳴風暴中將一艘大船撞毀了,此時應該還靜靜地躺在海底吧!
他又想起了前世他第一次做生意時的情景,那時他是第一次擺攤,幾個考上大學的女生來買皮箱,每隻箱子他只賺了五十元錢,有一個圓臉大眼睛的女孩子……
時間一點點過去了,半個時辰過去了,張容目光一挑,見他依然從容鎮定,冷冰冰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
“坐吧!”他用筆一指椅子。
“多謝縣令!”無晉坐了下來。
“上茶!”
張容又吩咐一聲,一名衙役連忙端上一杯茶,他驚訝地看了一眼無晉,居然見縣令不跪,縣令還給上茶,這是頭一遭遇到。
“你有點與眾不同啊!”
張容放下筆淡淡笑道:“別人見我都要跪下行禮,可你非但不跪,還能在我面前思緒萬千,我來問你,你有何憑恃?蘇翰貞嗎?”
無晉微微一笑,從容不迫回答道:“回稟大人,和蘇大人無關。”
張容其實已經把無晉的老底摸清楚了,一個皇甫家的偏房庶子,上岸才十幾天,和蘇翰貞也不過是路上認識,沒有任何背景後臺,但他卻有膽識在維揚縣搞博彩,別人或許只看到這一步為止,但張容卻看得更深,就是因為這次博彩,皇甫家族成功地和蘇翰貞建立了關係,由此可見,這個年輕人並不簡單,現在他也很想知道,這個年輕人為何敢對自己不跪?
張容似笑非笑地望著他問:“既然和蘇刺史無關,那是為何?”
無晉欠身笑道:“我聽說京城的平民老農若是興致所來,也敢堂而皇之進相國府和宰相大人辯論一番天下大事,大寧王朝有這樣的賢相,自然也就有張縣令這樣的非常之官。”
無晉也從馬步雲那裡知道了一點點關於張容的傳聞,這個張容平生最大志向,就是要像他父親一樣,成為百官之首,成為大寧帝國的宰相,而他平生最敬佩的,就是自己的父親。
因此,無晉不著痕跡的一記馬屁讓張容感到了一絲受用,他臉上的笑容更加寬和了,便微微一笑,“你給我老實交代,那天一千兩銀子的頭彩是不是那個人真的中了?”
無晉搖了搖頭,“不是!只是一個巧合。”
他便將張包子中頭彩的前因後果,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沒有一點水分。
“原來是這樣,真是天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