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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時辰過去,皇帝還未回來。她不禁憂心如焚,甚至想叫人們陪她去桂宮。
但她是皇后,如何做得?她只好幫助天寰穿好太子的服飾。天寰有把小佩劍,他持著它,坐在正殿中等待。
元修終於回來了,他失魂落魄,渾身溼透,面色蒼白得如同活死人。
她忽然害怕起來。發生了什麼?元修瞅她的目光就像她是陌生人,可她是他的結髮妻子。
她不語。天寰撲過去,抱著父親的腿,“父皇,父皇?”
元修置若罔聞,許久,他才拿出一個黃金團龍,掛在天寰的脖子上。
他與兒子私語幾句,臉上露出一絲悽切的笑,令盧清致痛徹肺腑。她猜到了。
他走到她面前,低聲問:“你去過桂宮?”
“是。”
他不再看她,抱住兒子。他像病人一樣不斷地顫抖,神情麻木如死灰。
“父皇,你怎麼啦?我在,我在!”天寰喊道。他用小拳頭捶打皇帝,帶著哭音。
皇帝眼中湧出了淚,他抱著天寰,號啕大哭。
她心中一涼。這薄倖的男子,本來已打算丟棄他們。此刻,他卻只有這個小小的兒子的保護。
盧清致走到了正殿,腳步一停。她將再也看不到那對父子在一起了。
她將文成帝的幾件舊衣服摺疊起來,安放在箱籠內。手下撫過一件雪白的袍子,她恍惚回到了入宮見皇后的那天。
她十六歲,他十七歲。她驀然想起那白衣少年對遠處的她匆匆一瞥。
重新來過一次,他和她難道不會錯過?
她抱著陳年的白衫,聽鼓聲沉沉,這長夜才剛開始。
角調:皇帝嵐輝
暖絮軟紅,知人春愁無力。此夜難寐,對皇帝嵐輝也不例外。
專寵皇宮的袁夫人因感染風寒而早早入睡。他倆的小女兒夏初正躺在搖籃床內,還不能清楚地說話。嵐輝靠著搖床,端詳著她。孩子的眉目酷似他母后章德。
他本人幼年也像母后。可他長成男人後,是個風吹日曬的軍人,逐漸就不那麼相似了。
紅顏薄命,他不希望在她身上印證;傾國傾城,他可不願她那樣辛苦。
北帝駕崩的訊息傳來,他惋惜,畢竟那個人還年輕。想必皇宮內孤兒寡母處境艱難。從前自己的父皇早逝,母后那般手段的女人都是用心血來換日子,一天一天熬到他成年才撒手人寰。北朝盧太后並不部政,以賢惠出名。權王奸臣重圍,那小皇帝怎能保住性命?他倒是替他們發愁。
有時候,他也覺得母后狠。但沒有母后的鐵腕,他今天如何能坐穩帝位?
王紹等人秘密建議,可以在新北帝年幼孤弱、北朝政局動盪的時候,圖謀北疆。他沒有答應。他不是乘人之危的人。為了表示對北朝的友善、對其先帝的哀悼,他還下旨令南朝都城禁止娛樂三天。
人們說文成帝是個絕美的男子,愛好丹青與美女,喜歡樂器與美酒。
嵐輝不同。他除了朝政戎馬,談不上有愛好。只要是他認為應該做的事,就會堅定不移地去做。
袁夫人像是夢魘了,他忙走到裡間。銀髮襯著那張天生麗質的臉,她喃喃地呼喚:“靈雋……”
他收住步子,他已經好幾年沒有聽到這個名字了……
靈雋是誰?她為何要在夢中唸叨?他從來不問。
因為他給地她承諾:守護她,就不問她的過去。
他跟著母后學習政務多年,不傻。可是,他不想知道答案。
對愛人仁慈,就是對自己寬容;對從前糊塗,才能給將來機會。
情,手心能握到多少,便是多少。就像他在疆場上浴血戰鬥,一寸寸地奪回失地。
他不想喚醒阿袁,看著她面上的痛苦,又不忍心。
他抽出野王笛,違反自己的禁令,在昭陽殿前吹奏,溫暖的曲調從笛孫中飄上重霄。
阿袁似乎醒來了。他裝作不知,還是沉浸在曲子裡。
這首曲子是他童年時修竹和母后合奏過的。修竹是他的摯友。
其實他遇到阿袁那天,恰是修竹和母后的忌日。
母后章德的容貌,即使如阿袁這般絕代姿色,還是難以匹敵的。
母后的光豔,是一個傳奇。她就像日出時鮮花盛開的原野,美得席捲一切,逼人向她投降。
修竹姓張,他十二歲時為了給父親申冤來到建康城。幾番輾轉,見到太后,並且最終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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