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第2/4 頁)
,用東方先生留下的那根竹杖撐住身子。千個記憶開千朵花,都環抱住這隻棲息在山野茅屋中的鳳。
我抱著肩,打了一個噴嚏。我不會觀星象,對這門高深的學問也不太感興趣。天命終究在人手,是不是呢?
天幕更像豐饒的海洋,航行不到盡頭。
上官也不回頭:“夏初,我跟你這般大的時候,雖然在冬天常坐在床上不能動彈,但會夢見自己儒將風流,在沙場上酣暢淋漓……”
他這樣一個少年,小時候口吃,稍大後就有腿疾。我想起在清涼殿有個屏風,是前代的一位王爺畫的。畫得是一個少年,望著錦繡花園,卻不能進去,滿臉寂寥。
當時還年幼的我,久久望著那畫中少年的臉,在夜晚為他禱告:但願菩薩能讓他找到一朵解語花。上官,有幾分像那個屏風裡的少年啊。
不知不覺,他的披風落到了我的肩上。這人與世隔絕,但他的誠摯中有一種真的暖意,在料峭的山風裡悠滲漫透全身。可惜我不配當解語花,我現在只是離離原上草。我一直依附於他,倒像菟絲子了。將來有一天,能成為苦寒後的梅花,還是經霜的凌霄花?
星,離我們近得似乎伸手就可以去撩撥。上官指著星空,教我一顆一顆辨認。
我認了一會兒,跺腳道:“太難了,我愚鈍的記不住,不如我拜你做了老師,你慢慢教我。”
他眸子晶瑩。沉默了一會兒,小聲說:“我不想當你的老師……不過,我還是願意慢慢教你的。”
我心一動,他咳嗽一聲,正色說:“我觀測天象。東方說的星兆無一不準。在這裡,攻到瀘州的藍羽軍已經有十萬部眾,而元廷宇所指揮的親信軍也有十萬人。勢均力敵,本來就是兩敗俱傷之事。可是……還會有更大更奇異的變數發生。是誰有如此神奇的能力?我都猜不透。昔日在老師面前,我因口吃,話極少,東方令人望而生畏,但愛說話。我長大了,看似柔和,能博虛名。他不願交接人,我行我素。我倒慚愧的被置於兩人之前,若是我老師活著,又要笑世人庸眼。”
我指著南北的星河:“賢人和凡人就像隔著條河。你們在這裡,他們在那裡。他們找到你們,可不是煩惱?”
他憐愛的用手拂好我的亂髮:“也別讓他們看見了你。。”
我垂眼:“先生……”
“四川戰事,不出兩月就會分明,到時候跟我一起走吧。我打算先帶你去一個美麗的地方……。”
美麗的地方,上官先生說是美麗……我信他,我無意中靠在先生的肩膀,忙退開。
上官,有讓人不禁想去汲取智慧和溫暖,可我還是想能靠自己。
薄霧又如面紗一般,遮住娟秀的山晨。我立在懸崖前,束著短衣,把頭髮全部用竹簪盤起。練習一套上官曾教給的“導引圖”。為了自己,首先就要讓身體健康起來,不可偷懶。先是一套熊的動作,我練得血液沸騰,後是一套鶴的身形,我舒展的隨風輕舞。
雖然是上官給我的圖,但我就是不願讓他看我練。我在他面前,多少是有幾分靦腆。
最後一套最難,是仿造老虎的,我卻特別喜歡。每次練習,周身裡無數的小精靈都歡呼雀躍。
到了“虎跑山澗”,我一手支撐,來個倒立。還學了一聲虎叫。
此時,懸崖的崖壁上也起了一聲叫,像是一種奇怪的野獸。我嚇了一跳,忙過去看個究竟。
就聽崖壁有鏗鏘之聲,越來越清晰,我瞪圓了眼睛,到底是什麼?
一隻滿是泥的爪伸上了懸崖的頂部。離我才一丈多遠。
我再細瞅,……居然……是人的手?就在此時,隨著一聲悶悶的喘息,一個人的腦袋越到了懸崖之上。
而且,那顆頭顱,端得十分俊俏。
頭上沾有幾片枯葉。顴骨上還有點泥巴。可是不掩劍眉鳳目,妖嬈豔美到猖狂。
阿宙!不是他倒見鬼了?我呀了一聲,再也不能擺出公主生涯練就的處亂不驚。
他的鳳目眯起來,先是清冽,而後他的眼尾都笑開了:“啊?!是我的小蝦!”
他使勁用另一隻手劈下,攬星劍插到崖上。他半個身子都露出來了。衣服磨破了,半邊袖子也被樹杈劃爛了。
他被曬黑了一些,在霧後陽光下,面板閃著類似琥珀的光澤。
難道他從懸崖下一步步爬上來?我望著他,好像確實看到了一隻怪物。
他只顧笑:“我說小蝦,你能不能拉一把呢?”我中了蠱般真去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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