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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宙三兄弟左右相隨。我這側只能看到六王爺殊定,他被凝重氣氛塞住了嘴。
我跟元天寰,就像一對高貴的木偶,我表情不便,他也是意興闌珊。
一個公主在這樣的場合,任何不妥的言辭舉止,都會成為天下的笑柄。
直到雙闕佇立,我終於問:“元天寰,對本公主你打算如何辦?”
他不看我,簡略道:“按應該的辦。”
我冷笑一聲:“我朝確實受了你的聘禮,你我也有了婚約。但我們婚期總不見的就是今日吧?”
他冰刀一般的目光剜過我的臉:“今天?你遭遇母喪,不是議定明春嗎?”
我整理好了衣襟,從容不迫的說:“好,那我此刻就是北朝的客人。你作為主人,對待賓客不能強迫什麼,也不能禁止我見人。”
他目光深湛,指著我們正經過的雙闕:“公主,此是鳳凰闕,過了這裡你要恢復夏初的身份絕不可能。那是別風闕,過了那裡你的風向朕就都識得。人人進宮要過雙闕,不是沒有道理的。”
我眼看著閶闔開啟。我又進入了宮,青瑣重合,我眼前一黑,又豁然開朗。
正殿前群臣黑壓壓的跪了一片,為首老者道:“臣鄭暢等恭迎皇上回宮。皇上一來平定四川逆賊,二來遇得餘姚公主,真乃天佑我朝。”
他一言出,眾人全一驚。似乎除了鄭暢,臣子中尚無人知曉我的身份。鄭暢,我記得是曦朝的太傅。其人深沉如淵。雖然他禮賢下士,且篤信佛教。但作為元天寰之第一文臣,他必有與青年皇帝合拍的狠處。
元天寰朗朗道:“餘姚公主為南宮奸人所害,只得避往我朝西蜀。幸而提前與朕相遇,亦是大幸。即日起公主便為朕之貴賓,在京都客居。主之母袁夫人去秋病逝,朕依禮延遲婚期至明春。現雖遭大變,然朕心不改。”
“萬歲聖明”鄭暢領頭,人人都跟著那麼說。男人們的聲浪激起了一陣迴音。九重宮臺上,數百隻鶺盤旋展翅,徘徊不去。
鄭暢又對元天寰進言道:“萬歲,南朝的使臣已經到了……公主旅途勞頓,是不是先讓他們在驛管歇息?”
南朝使臣?可見元天寰早就通知了我叔父他們。要是見了那些人,還會出什麼鬧劇?我既恨北朝,但到今天,對於南朝也有不應該的冷漠了。
他們會輕而易舉的承認我?他們不敢。因為就算不認,元天寰的話哪有收回的道理?
那些大臣對我也不敢平視。從殿側一位婦人走來,步態如雲中君一般灑脫。等到她近了,我才發現她已過盛年,而且並非美人。她本也算娟秀,但遺憾的是臉上被灑下不少白麻點兒。然此人的氣派,又不讓人敢有半分輕視。
元天寰見了她,眉眼間微微鬆弛,搶先道:“阿姆免禮。”
她依言沒有下跪。只對我行了個謙卑之禮,我略點頭:“羅夫人?”
她也不吃驚我認出她:“公主殿下。請跟妾身入內宮吧,一切妾身已經準備停當。”
我只得上了輦,羅夫人在輦前步行。玉宇琳琅,複道如虹。宮人們全都下跪在夾道兩側,有好奇仰頭的,一觸到羅夫人的目光,都慌得象見了鬼神,忙又低頭跪好。
阿宙說過羅夫人現總管內宮,我心裡對她起了幾分提防。
輦停到了一座廣大宏麗的宮殿。
“這是哪裡?”我問道。
羅夫人好像對我這張新面孔熟視無睹,平板道:“殿下,這乃是椒房殿。”
“椒房?我還尚未成為你朝皇后,怎可入住椒房。”我不下輦,正色對她說。
羅夫人嘴角的紋路變深了:“妾身說了不算,等皇上下朝回內宮後再定奪。請把,兩位王妃都在內等您。她們先來見您,也是皇上的意思。”我僵持著,不肯動身。
她的臉上沉寂一片:“您可以坐在那裡等皇上下朝。不過皇上見到的會是被日曬鬧得頭昏腦脹的你。”確實炎熱,我可不吃眼前虧,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我只能違心屈從。
圓荷跑上來扶著我,她手裡已經多了一把扇子。
有兩位貴族氣十足的女子聚在廊下。一個縞素,頭上只插朵白花。還有一個跟我差不多大的女孩子,打扮得俏生生的。
那正服喪的少婦倒滿臉坦然,不見淚痕。豆蔻年華的那位,眼睛都哭得腫了。
我躊躇之際,羅夫人向我介紹道:“這位是已故太尉晉王之韋妃,這位……是六王爺的新婦盧氏妃。”
我向她們又望了一眼,素昧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