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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敢於發聲,窒悶得讓我心慌。
元君宙笑了一聲,用只有我聽得見的聲音說:“……原來如此。你要逃,他來追。精彩啊。”
他努力平穩氣息,但究竟沒有講話老氣橫秋的定力。
我伸出頭,喊了一聲:“上官先生……?”上官本是顧絕獨立,見了我眸子一亮。好像本來緊張極了,一下子鬆弛了下來。
阿宙下馬朝上官去,步子不慌不忙。眾人都聽到他彬彬有禮道:“原來是已故中書令之子上官先生。青鳳先生離亂中降臨,本王理當倒履來迎,但軍務在身,不便脫卸武裝。冒犯之處,還請體諒。能否請先生隨我進帳,吃一杯酒?”他一番話講完,大軍就齊齊發出一聲嘆息。
有人竊竊私語起來。
上官也無笑容,對阿宙輕語幾句,點了點頭。阿宙又回顧,大聲吩咐:“夜間山內有寒溼氣,取本王披風來給先生。速速備酒。”
有人小跑捧上披風,阿宙又當眾給上官繫好,上官也不推辭,只神色間稍有惘然。他在深山茅屋呆久了,又不善交際,所以此時此刻,眼睛總是向著我的方向,倒像我是救星了。
他們倆走近了我的車,阿宙才微笑道:“先生的義妹就在車內,請先生上車。”他講得清清楚楚,鳳眼灼人。
義妹?我和上官對望一眼。上官咬了一下唇,唇色更白。直接撩起下襬,坐到我身旁,我又叫一聲:“先生。”他瞧了我一眼:“你沒事……就好。”
“今夜肅清山內之敵,明日可向錦官城進發,本王先回營,爾等在此督戰。”
眾將曰:“得令。”
阿宙讓我車前駕駛的軍士下車,親自趕馬,他也不再與我們交談一句,就像大營駛去。
我拉下車簾,上官的頭髮,都被雨露潮溼了,落在他光滑俊秀的額頭上。
我掏出手帕,幫他去擦,他扶住我手:“夏初,你還是想去寶光寺的,是麼?”
“是。”我聽著馬車的軲轤聲,將他的手放在我的裙襬上,他的手太冷了:“我,我不知道你還會在那裡等我。”
“我只說自己離開七天。我已知阿宙乃是趙王君宙。我不放棄你,但我不能束縛你,不讓你去都江堰。”他說得有些痴痴的,好像說給自己聽。
我靠在他身邊:“先生,你去了七日,那個謎底揭開了?”
他貼著我的耳朵:“嗯,是啊。我去之前就已經知道了,但自己還不大敢相信。我算是白活了許多年……好在,現在不僅四川之局,連我過去許多疑惑都揭開了……我常年紙上談兵,空論國策。那有什麼用呢?就算士,也要一盤盤棋殺出來,才可練就的。”
他緩和過來,神情暢快。我正要問他究竟發現了什麼……卻見他的腰間血汙一片,我驚呼一聲,把手放了上去,有一股山間野香瀰漫開來。
上官笑起來,秀雅如白牡丹:“別慌,你閉上眼睛,就知道原委。”
我半信半疑的閉上眼睛,上官也將什麼塞到我的嘴裡,甜絲絲的,深切而回味綿長。
“好吃麼?是我早上給你買的新鮮櫻桃,因聽寺僧們說你有險,把我急煞了。方才穿越火線的時候,我都忘了,有些被壓碎了吧。”
我忍不住笑起來:“先生你……”
馬車停下。阿宙掀開車簾,冷冷笑了一聲,全沒有了眾人面前的客氣:“好好一位先生。騙年幼無知的丫頭,旁人怎麼比得了?”
他剛才在眾人面前假惺惺,現在可發作了,我扭頭不理,上官率先下車:“你可以來訪我三次,我便不能來訪你?趙王,夏初並非年幼無知,她若不願意在你的身邊,你怎可強求?”
阿宙反唇相譏:“我強求什麼了?我先認識她……沒想到……不說了,請您先進帳去。容我和她說一句話,如何?”
上官無語,默默看了我一眼,就進了帳子,惠童愁眉苦臉的跟了進去。
鴻聲起,戰爭漸遠,阿宙的眸子只盯著我,他扶我下車,臨風望,後山的荼靡豔色猶在。
“我只問一句。夏初。”阿宙的鳳目清澈如一汪山泉,中央閃著一朵初開的花,純然之美,令人陶醉:“你選我,還是他?”
本是決定了,肯定了,毫無餘地的事情,我卻一時忘記了。
我想起初見的星光,懸崖的日出,連天的石竹,月夜的血腥,還有桑林的雨聲。
上官是好。然而星光,日出,雨聲,桑椹,蓮子……都只屬於這個少年,鳳眼裡會開花的少年。我……不斷告誡自己,離開,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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