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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聽他說,便打馬而走,地圖上標明,此山向北,則通往寶瓶口。
我一直飛跑,半點休息都不給自己,可是臨近了寶瓶口,我就遇到了最難對付的阻礙。
流民。我早想到過。但我沒有想到,錦官城之戰,造成如此多流離失所的百姓。
他們拖兒摯女,倉皇湧向南方,人群擁擠,沸沸揚揚。
我騎馬與他們背道而馳,到了人群裡,只能緩慢前行,每走一步,我都替馬兒叫累。
道旁的大槐樹下,有幾名僧侶,繞著一個上氣不接下氣的老和尚。
我看著他們,他們也看到了我。
我擠過去:“師傅們可知寶光寺?”
他們合掌:“施主所問正是貧僧等的主寺……”
話音剛落,流民中有個小小姑娘被拋在路中央:“娘,娘!……”她哇哇大哭。
我下馬,將她抱在馬背上:“是誰的孩子?誰的孩子?”
我叫得如此大聲,而且還是女的。眾流民紛紛回頭瞧,一農婦從前面死命的擠回來:“小妹,你在這……”我鬆了一口氣,望著她們母女發怔。
我恍惚的片刻,身邊已經有兩個壯年的男子夾住我,他們低聲說:“夫人,此處不安全,請跟小的們回營。”
他們穿著黑衣,表情木然,倒像是曾經在客棧遇刺時,虯鬚客的手下。
“你們是誰?我不是什麼夫人?”
我已經不在馬上,他們左右擋住了我:“夫人,王爺有吩咐,小的們必須暗中跟隨保護您。請您即刻回去。”
元君宙,居然還有這個後手?我還是失算了。
我逃不開,只好向著和尚們聲嘶力竭的喊:“告訴你們寺裡的一位上官先生。上官!是上官!說我不能去了。我沒辦法去……”
和尚中有一人出來,對我左右的人說:“這位女施主似不願跟你們走。”
他們毫不理睬,將我一直往外帶。我叫了一聲:“師傅,是上官,莫忘了!”
…
我又被帶回了北軍大營,自己也昏昏沉沉。
只覺得自己被人送到馬上,又被人抱到另一匹馬上。又是阿宙。
出乎意料,從一場鏖戰中回來的他,毫無疲倦,見到我,也沒有憤怒。
他清晰地說:“我勝了。趙顯軍敗退。本來回營第一個要告訴你,因你出去玩,才等到現在。”
我將自己的手抽回來:“我不是去玩,我是要走。沒想到還是讓你的人帶回來。”
阿宙的臉色本紅潤,此刻變得月光玉般潔白,他的鳳眼微翹,眸子裡蕭瑟含酸:“夏初,何必如此直?”
我低頭:“你愛聽真話。”
他道:“聽啊。但總有緣由,我對你……你若有不滿懷疑,為何不當面說呢?”
當面說……?我正要開口,他止住我:“戰事還在繼續,我的人馬尚在收拾殘局。你就先在我的身邊,等想好了再說。”
這一戰,直打到日暮,飛了一陣薄雨,又停了。阿宙給我一輛車,讓我坐在裡邊。滿山遍野,有令人作嘔的血蠅,圍繞著屍體,而草間亂飛的螢火蟲,也倉皇不已。
正在此時,惠童道:“王爺,從山谷那邊,有個穿著我朝士族衣賞,手無寸鐵的人來了。”
“哪邊?誰能穿過火線,單人匹馬到這裡來?”
“王爺,王爺,您瞧……那位先生是何方神聖?”這是一位副將的聲音。
我撥開簾子,夕陽已經灑下金光,真有個人,從依然有渾濁騷亂聲的戰場而來。
在這個戰場上,他格格不入。上官?
上官先生越布單衣,染上荼靡花血,千軍萬馬,於他彷彿彈指一揮。
我跟別人一樣吃驚,阿宙挺起胸膛,俯視著上官走近。
上官本是一塵不染。此時卻足下汙泥,衣裳沾土,髮髻都有些鬆散。
可他無論如何,都是青鳳。
他彷彿悠然於南山下,直面阿宙,從容不迫:“上官軼來此只為一人。夏姑娘何在?”
第十四章:奔流
上官一語,石破天驚。青鳳先生,乃天下名士,但他離群索居,因此見過他的人極少。
破軍而來的他,是一個比人們想象中更美麗,更年輕的少年。青春中國,便裝在他青春的袖子裡。怎不令人神往?可是他前來索取一位姑娘,又豈不是犯了少年趙王的忌?
黃昏之嵐,起了一陣漣漪,甲冑兵器輕微撞擊,卻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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