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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朝我們的馬奔來。阿宙在我背後揮劍,那些人似乎在退卻,但更多的人盲目的湧來。有的人只知殺人,要拉著我們一起陪葬。有的人自己也不明白在做什麼,如海上溺亡,都要抓住唯一的生命之舟。阿宙大聲叫我:“你來控制馬!”
我挺起身,他似乎不在我的背後了,我一驚,猛回頭。他的臉如鬼魅一般,眼睛燃著火。
原來他還在!我趕馬飛奔,不顧一切。勇者無懼。宮才是世界上最堅固的圍城,我從那逃出來,因此我不應再怕任何一座圍城。左右都是揮舞刀劍的軍人,馬躍過的是狼藉的屍骸。因為屍體堆積,我已經不能感到大地的存在,只覺得在輕雲端上被烈火炙烤。
我們的馬跑著跑著,騷亂的陰影攸然遠去。我才鬆一口氣,可月色轉明,我發現我們竟然進了一個規整的陣營,在每個山坡上,都有頭插藍羽的軍人。他們每個人,似乎都長著俑般一模一樣的臉孔。我們的馬跑得痛苦。在銅牆鐵壁中,我們求路逃生,正如一根絲從沸水中被抽出繭,就要變形。我沒法求得阿宙的意見,若是這樣殺出重圍,未必不能。但是箭矢無情,只要一個命令,萬箭齊發,白馬和我們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奇怪的是,這個陣營並沒有攻擊,我們不斷的跑,只是被圍,一層一層,沒有盡頭。
正在此時,有一匹棗紅色的馬從遠處斜穿過來。橫著撕開了陣線,馬上一員將,穿一襲明光甲,使把大刀。
“且慢!”那人高聲喝道。我們並不理睬,他縱馬直追,他那匹紅馬,速度奇快,幾乎能和玉飛龍並駕齊驅。當他快與我們平行的時候,我抹了一把臉上的血,仔細的看了看他。那是一個十分年輕的小將,高鼻深目,一雙眼睛黑裡透藍,彷彿是個西域人。
“喂!你帶著女人跑,難道要一起死?”那個小將對阿宙喊話。
阿宙回敬他:“要你管?我不會死。”
小將說:“難道你過得去我這把水沉刀?”他始終離我們有一個馬身距離,因此還不能與阿宙交手。
阿宙不理睬他。他耍起刀來挑釁:“有膽子就鬥一場,見了小爺逃,算什麼英雄好漢?”
我聽他實在羅唣,終於忍不住罵道:“婆婆媽媽怎麼那麼多廢話!你要能殺就殺啊!”
他藍黑的眼睛就像珊瑚一樣,有磁石之光。笑了笑,不說話了。可是他一直緊跟不捨。玉飛龍能堅持多久,還是個問題,而他那匹紅馬,卻也快的讓我生氣。
我正在盤算。忽然從月亮裡飛出來一道黑色的鎖鏈,我吃了一驚,叫了聲:“阿宙!”
那是一支快箭。轉瞬,就射下了紅馬小將的頭盔。
我抬頭,在孤丘上,寶藍色的戰旗下,站著一人。他裹著烏金色甲冑,面上戴著猙獰的面具。他的身姿就像蒼狼星下的傳奇,傲視戰場,高不可攀。他的左手上,有一支鐵弓。他身邊,圍有一群頭插藍色羽毛的軍人。
陣營裡吹起了一陣號角聲,好像是種奇特的音樂。紅馬小將呆在遠處,沒有追上來。
奇蹟,當你意識到的時候,它已經發生了。我們衝出了圍城。
第十二章:桑雨
越過山谷,穿過曠野,我們不停的跑,亙古周行的宇宙裡,唯有我和他。
雷霆作吼,山雨欲來。阿宙的重量突然就壓倒我的背脊上,我駕馭著馬:“阿宙?阿宙?”
沒有迴音。我一驚,停下了馬。阿宙一動不動的靠著我。我跳下玉飛龍,將阿宙的身子拽下來。他在我的懷裡,滿身是血,睫毛如同冰封。我的心跳都凝固了。
“阿宙……?”我的呼喊帶著泣音。原來到頭來,還是隻剩下我了。
濃黑的夜裡,阿宙噗嗤一笑,張開眼睛:“小蝦。”
我氣急,他抓住我的雙手,把我擁抱起來:“小傻瓜,我怎麼會死呢?咱們逃出來了!”我這才意識到自己流淚了。我們在一棵樹下,名利生死與魑魅魍魎都不見了,唯有樹影。雨點,一滴滴落在我的臉上,就像一個篩子,把荒涼和痛楚都帶走,只留下青春和希望。
阿宙臉上還染著血跡。他伸出舌頭,輕輕點了一下我的唇。
方才還是黑夜,此刻已近黎明。
我破涕為笑,有些不好意思,掙開他走到雨裡,捧著雨水沖洗了臉,阿宙也跟著來。他眯縫著眼睛:“不妙,雨越來越大,我們只能暫歇一歇。”
大雨滂沱,鞭撻著山嶺,阿宙帶著我往前走,不時用劍掃開荊棘。我們好像陷入了一片林子,雖然不辯方向,但雨水沖刷下,這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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