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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寰道:“你別擔心。元家的男孩,無論如何難,弓馬不能廢。”
我還是擔心,圍著玉飛龍。阿宙不禁幫腔道:“讓太一下來吧,這馬性子烈。弓馬也不是一次兩次就學會的。”
天寰不理,問:“蕭植有沒有調動邊境軍士?”
“有。南朝在長江沿岸擺好防禦,長江天險為南下最大阻礙。這次蕭植有備而戰,湖北的軍艦不可能如上次一般乘虛而入,迅速推進到建康。”阿宙的聲音成熟而穩定,不復少年時代的清亮,渾厚中透出一種笑傲的勇氣。現在的他,好像十分清楚自己的目標,並能竭盡熱情地為其奮鬥。
天寰眼睛一挑,瞅著他道:“長江長江,朕為天下人之父,哪裡能因為一衣帶水而放棄?”他對百年吩咐,“看好皇子騎馬。”然後撩起下襬,“你們隨朕來。”
我們跟著他到了寢殿後的溫泉池。文成帝時代的奢華痕跡猶在。阿宙卻心無旁騖,水波在他的鳳眼裡,就像征服前途的波瀾,被他藐視,也被他注重。
天寰把我手裡的木船放在水裡,擺弄幾下。那船在水面移動,突然射出火焰。敞開的船艙,又神奇地合攏起來,好像龜甲。我和阿宙不得不驚歎了幾聲。天寰說:“此船高百尺,拍竿為六,五層船閣,能閉合,能吐火。”
我說:“怪不得先生要去兩湖監督造船,此事非他莫能為。”
阿宙鼓掌,壯聲道:“若有此船,加之齊心協力,必能攻堅取勝。”
天寰胸有成竹,拉著阿宙的手,目光炯炯,“朕與上官已佈置好進攻之策,藏在心裡。太尉弟掌握軍事,自當告訴你,一旦開戰,朕欲分三路軍。現在起在襄陽、奉節等地營造上官所創的大船,第一路軍,以後就從湖北出發。將軍人選為長孫老將軍。第二路和第三路從山東的兩翼齊頭並進。第二路先發,人數十萬,由趙顯將軍指揮。第三路為主力,可分九十營,三十萬人馬,由五弟你為帥。朕將把上官給你當元帥長史,而杜昭維為你的行軍司馬。朕自己將以新建的洛陽為東都,坐鎮後方,隨時接應各軍。你意下如何?”
他的話擲地有聲。阿宙的肩膀稍微一晃,抬眼,熱切地與兄長對視。
我沉默著,天寰終於將自己留在後盾了。他的選擇,是我的期望。“天子不乘危。”當初四川、漠北、鄴城,哪次不是他親歷前線?大丈夫決戰千里外,運籌帷幄間,皇帝就該有皇帝的氣派,輕易不能出。阿宙呢……他恐怕沒有想到自己全權擔當重任。
阿宙跪倒,“臣弟肝腦塗地,萬死不辭。”他頓了頓,進言道,“皇上,沈謐之母新喪,臣弟想朝廷這幾年施行仁政禮治,強留他在外,似乎不近人情。望皇上準他回洛陽守喪。”
天寰拍了拍他的肩頭,笑了笑,似感到欣慰,什麼都沒說。
阿宙又請求道:“今年恰逢十年一次的華山祭祀,萬眾矚目。楊夫人和六弟久在京外,渴想帝都風華。皇上能否準他們回來?”
天寰說:“你恰好提醒了我。華山祭奠,是元家皇朝的頭等大事。楊夫人受先帝寵眷,又是先帝后宮還活在世上的人裡最高位者,自當回來……”
一串串銀鈴般的笑聲打斷了我們的對話。太一的聲音催促道:“跑吧,跑吧……”
月牙爬柳梢,太一睜大眸子問我:“家家,聖人常常說仁,到底什麼是仁?”
天寰在簾幕外批閱奏摺,他的影子停滯了片刻。
我用油膏給太一摩挲著騎馬後略有紅腫的右手,說:“仁,要有五樣東西。”我把兒子的左手抓在手心,一根一根地扳他的手指,“恭,就不會受欺負。寬,就會得人心。信,就會得人信賴。敏,就能建功立業。惠,便能管理人民。”
太一問:“我能做到嗎?”
我故作思索。太一望著我,我摸他光滑的臉蛋,“我和皇上的兒子,一定能做到。但你看,你還有兩隻手指呢……你才懂事的時候問家家,為何我和迦葉,還有所有的人長得不一樣呢?家家回答說‘因為你與眾不同。’你的這兩根手指,提醒你要加兩樣東西。第一件,果斷。當機立斷,才能讓大家聽你的話。第二件,謹慎。即使你看不見的,你也要想到。防人之心,永遠不能摒棄,明白了嗎?”
太一到底還小,似懂非懂,他還是鄭重地點頭。
天寰步出帷幕,正要說話。百年氣喘吁吁地跑進來,“萬歲……八百里急報。”
我抱著太一,走到天寰身邊。天寰的眸子在燭火下燦若虹霓。他優美薄唇細微地變化著曲線,終於深吸一口氣,“南朝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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