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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我們會在這裡分別。我以為把你留在皇宮,就可以讓你免遭屠殺。我忘了,皇宮裡就是變著法子殺人……”
我走過去,用帕子抹著玉飛龍滿是血沫的馬槽。阿宙抽出了劍,對我道:“小蝦,你出去吧。”
“阿宙……”
“出去!”
我扶著門出來。惠童攙住我。我瞧了一眼白帕子,血沫裡夾雜著細細的紫色草粒。
只聽哐噹一聲,馬嘶叫了一聲。死寂之後,阿宙走出來。我哭,惠童也哭。
阿宙抖落白袍上的血,說:“我該回府了。請把馬的骨肉送到我府。”
正殿內,幾位重臣大將都在廊下,皇帝隔著簾子與他們說話:“天降大禍,朕痛失陳王。卿等要求,朕無法准奏。此馬乃皇太弟愛馬,跟他出生入死多年。皇弟將它送給吳王,從未有異。方才內侍報朕,管馬的宦官已因恐懼而自殺。馬廄內只有隔夜的麥草,經人檢查,也無異樣。皇太弟乃朕撫養成人,朕最鍾愛。他有功於社稷,有勳於皇室,因此朕才把他立為東宮。兄弟何嘗起疑?卿等先回去吧。”
自殺?我捏捏手絹。
謝如雅猛地抬頭,“皇上,此事乃衝著皇子來的,絕非偶然。臣萬死,再請皇上速查徹查,以覺奸人之謀。此馬乃趙王坐騎,養馬的是趙府家奴。若無罪,又為何急於自殺?”
杜昭維冷靜的說:“謝尚書,事態尚模糊,我等不應危言聳聽,動搖東宮。一切聽皇上的聖意。”
謝如雅還要說話,崔僧固打斷女婿:“謝如雅狂妄!皇上乃有道明君,豈是你黃口小兒能臧否?退下!”他率先叩首,“皇上,臣等告退。”
我進入簾內,把那塊手帕交給天寰。他對著光線看了看,道:“此草給獸吃了能導致幻覺,給人吃了能致人癲狂。有人下藥無疑……我現在不是大動的時候。”
我們到殿內。天寰捏起上官先生的手。圓荷跪著遞來一張青色的紙,“皇后……”
這是上官先生早晨放在衣服裡的,上面寫了三個楷字:元浩晴。誰是元浩晴?我糊塗了。天寰長嘆,道:“不是你讓他給孩子取名字嗎?”
皓晴,皓晴。好生之德,天道浩蕩。我終於明白了,上官先生的理想,便是一片晴天下的天下。
天寰把臉靠近上官先生,眸子裡淚光瑩然,他低沉地說:“鳳兮鳳兮,聽你的,孩子就叫皓晴。你只想要出山十年,是我們沒有放你走。我知你這次去江南,就選了一個隱遁的佳地。但為了皓晴,你回來了。我當初勸元石先生收你為徒弟,既是為了讓你當‘士’,也是為了讓你被我所用。十年來,你一次次襄贊謀劃,一次次地分憂解難。你在我這裡,除了讓你為‘士’飛翔,就一無所取,別無所求。我不是不知道你借酒消愁,不是不知道你長夜難眠,不是不知道你對我有所失望……”
上官先生絕美的臉龐微動,似乎不勝痛楚。
我的肚子陣陣抽痛,彎下了腰。
天寰繼續說:“最初在青城山,就是你救了夏初。你為了保住她的性命,居然用自己的鮮血熬成藥丸送給她吃……”
產後的往事,在我的腦海中飛過……我恍然大悟。
我“啊”了一聲。天寰轉身抱緊我。胎兒就要出來了……我……天寰
這一天發生了太多,我不能再熬了。
元月三日凌晨,我從分娩的疲憊裡清醒過來。太一抱著個嬰兒給我瞧,“家家,是個弟弟。”
羅夫人道:“相面的說皇后宜男,果然再生皇子。小皇子雖早產,但個頭不小。”她在我耳邊說,“皇后,小皇子的手腳齊全,相貌和皇上嬰兒時一模一樣。”
我稍微抬頭,紅臉的小皓晴實在像他父親。太一親吻著弟弟的小手,又親親他的鼻子。
嬰孩的小嘴一動,大哭起來。哭聲之響亮,前所未聞,好像責怪父皇無暇顧及他。
天寰捏著上官先生的手,陪伴他三天三夜。我不知道天寰還對上官先生說了什麼,但他留住了上官先生。
皇太弟元君宙從那天起就稱病不出門,把自己封閉在王府之內。而皇帝派長孫乾老將軍的次子長孫平到洛陽去代管軍政。阿宙的長史沈謐,無論在長安還是洛陽,突然失去蹤影。
春水漲起的時候,天寰和我陪著康復中的上官先生去踏青。
上官先生甦醒後,對我們總是微微地笑。他很少說話,也從不提過去的事情。
白鹿原上,孤煙渺渺,遠樹芊芊。竹椅上的青鳳先生,安詳地聞著春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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