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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卞夫人都被安置入宮。
元日,天寰第一次帶著太一參加百僚朝賀會。
那孩子端麗儀表,優雅舉止,慈和態度,瞬間傳遍長安。
有一種人,具有磁石般的魔力。只要認識他,便會喜歡他、惦記他。太一,便具有這樣的天賦。
長安的爆竹聲裡,雪花飄落。阿宙、上官先生都是今日到京,而我還未見到他們。
謝夫人做了兩件新袍子送給太一、迦葉賀歲。迦葉一眼就搶了紅衣,捏著拳頭說:“大紅最威風。”
太一抱著碧色衣裳道:“我倒喜碧青,先生總穿青。”
謝夫人低聲對我說:“紅色,照例是給皇帝之子的。”
我隨口道:“小孩子家,喜歡便喜歡吧。他們一個陳王,一個吳王,沒什麼大分別。”
迦葉咬著烤肉串說:“五叔回來,我又要回趙王府了。”
羅夫人拖著他去睡覺,他不肯走,和太一咬耳朵。太一點頭,小哥倆相視而笑。
等迦葉去了偏殿,太一小心翼翼地靠著我的腹部,“家家,它又在踢了。”
小生命的孕育,對太一來說是新鮮事。我摸著他披散的頭髮,“想要弟弟還是妹妹?”
“弟弟。”太一不假思索。
天寰拿著幾本奏章過來,問:“為何要弟弟?”
太一說:“二叔戰死,六叔遇難。爹爹只剩兩個弟弟,七叔又病了。我這輩也才四個男孩兒。”
天寰沉默良久,道:“有弟弟,你家家就偏心喜歡弟弟了。”
我白了他一眼,“皇上胡說。太一,不論弟弟妹妹,家家都會平等對待你們的。”
太一搖頭,“我才不怕家家偏心,弟弟肯定很胖很可愛。我都要喜歡他,別說父母了。”他飛速瞟了右手一下。
天寰放下奏摺,過來抓住他的手,“我最受父皇寵愛。後來你五叔受寵,父皇跟我說,無論誰得寵,天寰最重要。你是長子,得到第一份父子愛,他人沒得比。我對太一,就像父皇對我。”
太一把頭埋在天寰的胸襟裡。我隱約聽到馬嘶聲。寒氣逼人,雪比方才更大了。
第二日清早,天寰照例四更赴朝會。
我送他上朝,聽羅夫人來跟我抱怨:“迦葉、太一剛才溜掉了,裘皮都不穿。”
我笑,“許是和太一到附近去玩雪了。”
我們正在雪地裡說話,上官先生來了。他裹著一身銀狐皮,更顯神清而綽約。
我驚喜,忙趨前幾步,“先生!”
“夏初,小心身子。”他舉著燈籠。
“先生,你也不顧清晨寒氣大,你的腿……”
他微微一笑,“我想看看孩子,也想拜望皇后你。”
我指著圓荷捧著的裘皮,“陪我找找孩子們,可別把他們凍壞了。”
我們走了一會兒,老鴰在枝頭叫,上官先生瞧我出了汗,“別漏了馬廄。”
啊,先生說對了。他們可不是想騎馬踏雪?怪不得昨晚鬼鬼祟祟的。
上官先生快步向殿北的馬廄走去。我由惠童扶著。
雪地裡轟隆隆幾聲巨響,孩子連聲慘叫,劃破了寧靜的冬晨。
我的心頓時揪起,使勁兒往前衝。上官先生丟下燈,扯開狐裘,往前飛跑。
熹微天光中,一匹白馬追著一小團滾動的碧色,踏雪怒衝而來。
那是……惠童拉住我,“皇后!”
太一連滾帶爬,鑽到上官先生身邊。瞬間的功夫,上官先生拉來銀狐皮,用身子護住他。
瘋狂的玉飛龍從那堆銀白上狠狠地踐踏而過。我厲聲叫起來,肝膽幾乎被活活震碎。
玉飛龍呼嘯著從我身邊跑過……怎麼辦?
我跌在雪裡,急中生智,使盡全部力氣長嘯了一聲。
馬頭劇烈晃動,它的前蹄在積雪裡絆了一下,回首看了看我。
玉飛龍……你是怎麼了?我是初夏啊。
這時,一位侍衛的箭頭刺穿了馬股,玉飛龍狂暴怒立起來,悲鳴號叫。它飛馳幾丈,馬身扭曲,折斷了自己的馬腿。侍衛們一擁而來,將那馬團團圍住。我大喊:“別殺它!”
我掙扎著爬到上官先生身邊。太一哆嗦著掀開狐皮,“先生?先生?”
上官先生雙目微合,修長的身體彎曲著。他溫柔而惘然地望了我一眼,鐵鏽色的血從口中湧出。
我大叫:“來人,救命!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