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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完,才搖搖頭,望著無精打采的太陽:“他絕沒有料到有地動的。夏初,他在西北放上你,我,元君宙,無論如何都會顧到。涼州危險,長安可能更險。南朝這時候本來不該冒然進攻的……不說了,還是回涼州,賑濟災民要緊。”
我聽了,喉嚨裡又渴又苦,上了車,阿宙跑來,拿著一個刨開的小瓜:“我讓找些好吃的給你。誰知道手下沒用的小東西弄來個這樣醜的瓜。別餓著了,快吃吧。”
我看他眼睛裡有血絲,只得打趣說:“謝謝你。歪瓜反而香甜,你也吃了吧?”
阿宙說:“我不吃,那麼小的瓜,給了你,給了上官,我身子骨好,用不著分啦。”
我用匕首在裙襬上切下一整片給他:“你一路拿過來,塵土都飛在上面,我也不要吃,所以你吃了吧。”他笑了笑,也不做作,拿過來,靠著車吃了:“不知道地動如何……我在肅州,甘州,沙洲,各有一萬人馬呢。要是在肅州,就不好了……”
我想起人們議論肅州的李小姐,就說:“那個,李茯苓還好麼?”
阿宙臉色微變,唇邊還沾著一片瓜籽,他悻悻的抹去了,嚴肅的說:“開什麼玩笑?我是擔心我從長安帶出來的少年軍人呢。”玉飛龍打了個響鼻,阿宙跳到上面,順順它鬃毛。
……
涼州城內,雖然彷彿因地動經過浩劫,但百姓依然全都跪地迎接。
我下車步行,觀看房屋倒塌的情況,還與一些百姓對話慰勉。城內倒了數千的房舍,死了幾百人,大家還有些恐慌。但涼州人篤信佛教,上官與觀音寺的主持交好,住持在災難發生後,與涼州官員一起,將災民收容到寺廟官舍裡,還敲響佛鐘,讓眾人等待趙王回城。趙王大捷,皇后巡幸,自然給百姓們吃了定心丸。
行至一間倒塌的房舍前,有個拙樸的老人,顫顫巍巍的磕頭,但他的背後,卻有個小女孩被草蓆卷著,腳丫露出來。禁軍怒喝道:“大膽,屍身暴露在外,穢氣衝撞皇后,大不敬罪。”
那老兒哭哭啼啼的:“皇后繞了小人……小人的三個兒子都從軍死了,只有一個孫女,昨夜來不及救出來,她才六歲……房子倒了,沒有錢買棺材,小人不知皇后親自……該死該死。”
“百無禁忌,你家兒子都因軍犧牲,本就是忠義之家。讓我看看孩子,行麼?”
左右同聲阻攔:“皇后……”我擺擺手。
老兒不敢拒絕,將草蓆展開,我俯身,孩子的樣子……唉。我嘆了口氣,連年興兵,百姓的生活也苦,小女孩身上是破衣,我一陣心酸,眼睛都溼了。自己入城之前,因為溼衣狼藉,才找了一件今年元旦時天寰所送的折枝牡丹罩衣套上。我默默的將牡丹罩衣覆蓋在女孩的身上,對老頭婉言說:“她的棺材錢,由官費出。你的養老,也由官費出。皇上用你子,亦會愛惜你。”
老頭兒也不知是感動,還是怎麼好,反正一愣一愣的,禁軍低聲提醒他:“還不快謝恩?”
他還是痴呆一般,大約是沒有見過如此場面。西北,天高皇帝遠,怪不得天寰要戰後來看看。
到了涼州刺史府,建築也有裂縫,庭院裡一地的石竹花瓣。因為地動威脅還在,阿宙暫時把我安排在刺史府東南角的夫人臺的草堂內,說是那裡最為安全。
兩人相處,我對阿宙說:“涼州的錢夠用麼?災民都該發錢撫卹,房屋由官府出資營造,棺材由官府按照家庭的情況給補貼,你說對麼?我……”我輕聲道:“我帶來不少我自己的錢,有這個數……”我做了一個手勢:“要是涼州暫時缺現錢,你拿去用吧。”
阿宙笑了兩聲:“普天之錢,莫非王錢,你不要用大哥給的錢送作人情,我打勝了仗,自然收斂了一些錢財。夠用了。你離開長安時……楊夫人還好麼?”
我低下頭:“好的。就是心疼病發,我去看了,又讓醫者精心調護,你不必有後顧之憂。”
阿宙沉默半晌:“她以前是沒有心疼病的……我在外頭打仗顧不到,託你照看下夫人。你雖然不喜歡她……但她也挺可憐的。”
你不用說,我也會照看的,我心想,但看到阿宙鳳眼裡的表情,我又覺得他的託付太重了。
布穀鳥聲刺耳,阿宙又問:“有件事,皇上為何收養六弟之子?你怎麼想。”
我許久沒有答話,那溼了又幹的衣服,在身上皺巴巴的,我擰了衣角:“他想要,我也沒什麼不樂意。盧妃驟死,臨終還將孩子託付給我。”
阿宙的鳳眼射出一道光:“女人最苦的就是為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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