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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兆,會讓西北的豪族灰心。朕的下一步,就是徹底平定河西。京兆尹,寬猛相濟,守正氣者,才最合適。朕想到一個年輕人,你猜是誰呢?”
我尋思一會兒,才說:“年輕文官,我認識的人,最佳是駙馬杜昭維。你不在長安的時候,他賙濟難民,佈慈惠之政,又輔佐趙王,施雷霆之威。我都看在眼裡。如果我當吏部郎,一定向你舉薦他。本來賢德就不問親疏,他年輕,可駙馬之位在,也沒人敢不滿。”
元天寰目光閃爍:“不錯。”
我心想:他究竟怎麼安排阿宙呢?阿宙失去了杜昭維,依然是這樣的空擔著虛名當太尉?六王要出京,難道元天寰打算把五弟也送出京?
正想著,小宦官送上了兩個盤子,裡面的長命酥,如同堆雪。元天寰拿了一盤:“今天是朕五弟的生日。我們都吃些這個,為他祈福吧。”
長命酥……阿宙請我吃,元天寰也讓我吃。我不禁想起了母親。我吃了一會兒,偷偷望向元天寰,他還沒有吃,笑渦浮現,好像想起來久遠之事。
“對五弟,朕尚在思量……”元天寰說,他突然嘆息了一聲:“朕已下了密詔:臘月十二日晚,將查抄五弟母舅徐州刺史楊澎家。不管楊澎是否有異動,朕都會以罪名賜死他。但願……別牽連到五弟。”
又是十二日?我心內一震,咬到舌尖。那長命酥,也被我咬斷了。
第十五章:冰血
臘月十二日清晨,我早早起身,撥開簾櫳。雨意闌珊,臘梅幽獨,守住素心香氣。
我聆聽雨聲滴空階,生出幾分痴氣。我慣常素面朝天,也不喜華彩之服。可今日我對鏡淡勻胭脂,直到鏡子裡那張臉呈現出春日薔薇之色,我一怔,又些微惱了。
我對圓荷搖頭:“不好,去拿絲棉來讓我擦了。”
昔日在南朝,人們私下議論:我只有嗓音像袁夫人,長相倒像我祖母章德皇后。章德皇后,史書上記載她姿顏殊麗,絕異於眾。她入宮僅兩年,我祖父就廢掉皇后,立她為中宮,寵幸殊特,直至祖父去世。我母親曾說:夏初容色太鮮明,如果刻意修飾,則會過分豔麗。此刻才上了一點胭脂……便……我這是去見元天寰,又不是準備大婚。
圓荷捧住我的烏髮要挽成髻,忽將小臉貼在我的髮絲上:“求公主別擦,讓皇上瞧瞧我家公主有多美。”
我啞然失笑:“皇上什麼人沒有見過?”
“皇上也喜歡美人吧。”
阿若幫我將銀狐坎肩套在天水碧的裙子外頭,她依然蹙眉。畢竟玉燕子失竊,她最擔責。我輕捏了捏阿若的手,對圓荷道:“這是皇宮內。不存在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只有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
圓荷頓時眼淚汪汪的,輕聲:“公主,今天就是十二日呢。”她這話,自然有所指。
我故意不理,只想:在元旦之前,要是玉燕子還找不到,就必須告訴元天寰,以免連累無辜。
因為天雨,我便順著迴廊去正殿。迴廊狹窄,迎面來的幾個宮女都跪下讓我。
我端詳了她們一遍,才靜靜的步入元天寰的書房。
他來長樂宮居住後,長樂宮就成了帝國權力的中心,每晨都有堆積的公文送入長樂。他雖然大病初癒,但也毫不懈怠。
我沉默著看他揮毫,他沒有在批示奏章,而是在畫一株梅花樹。我知他擅長丹青,但還是頭回看到他有閒情逸致作畫。他聽見我的腳步,抬起了眼皮。我以為他俯下脊背還要作畫,他卻抬頭再看了我一眼。
我抱著袖子。發現屋子裡的金盤上,放了一個雕工奇巧的冰孩兒。元天寰一遍添色,一遍解釋說:“這是用整塊冰雕琢而成的。你瞧瞧好不好?”
那冰雕的童子憨態可掬,還穿戴如真人一樣的小衣服,更為可愛。我忘卻了煩惱,忍不住微笑起來。元天寰放下筆:“朕也覺得怪可愛。朕是喜歡小孩子的。小孩子到底天真無邪,但宮內的小孩,現在都成大人了。”
我掏出條絹帕,在冰孩兒的頭上做成一頂發巾。元天寰也笑了,眸子裡閃過一絲陰翳:“阿宙要到崔府上了吧。”我手指碰到冰,還是顫抖了一下。
“嗯,也該到了。”我平靜的答。元天寰的眼中如有碎冰流動,欲言又止。
我用手指壓住他畫梅的宣紙:“請你繼續畫下去吧,我想看。”
我望著他一筆筆的描畫,雖然兩下無言,心裡安穩了許多。寒雨不知不覺便歇了。
一直立到晌午,我才回偏殿去洗臉。冷不防,看到了屋簷下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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