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部分(第1/4 頁)
北朝宮閨極嚴,遇到這樣的失竊,我若講明,有司就會將她們全數捉去拷問。也難怪圓荷這般害怕,阿若這樣的惶恐。
我身邊的她們,要盜走玉燕子,為何要在宮人稀少,與外隔絕的長樂宮?在桂宮,幾十個宮女進進出出,還和長安城有連通之門。在那裡動手,不是嫌疑人更多,更難以找尋?
因長樂宮人手不足,從各處調來的人員混雜,彼此照面也不怎麼熟悉。阿若等初來乍到,應付手忙腳亂,盜賊才可乘她們疏忽而竊走玉燕子……
要害我,還是害皇帝,或者害別人?我萬萬不能伸張,亂了自己的陣腳。
我暗自拿了主意,對阿若徐徐問:“此事還有誰知道呢?”
“奴婢抱一絲僥倖,還不敢伸張,除了奴婢們,就是殿下知道了……殿下恕罪,若真的要捉人,奴婢一個人去就夠了……”
“糊塗!我在,誰能捉你們去了?”我將燈臺吹熄了,從容不迫道:“這事誰洩漏出去,我才要治罪。還是要暗地裡尋找,再仔細想想有什麼可疑人等出沒過。皇上日理萬機,不宜以此事玷辱聖聽。你們都用冷水洗臉去。皇上隨時過來,你們這等樣子怎麼見駕?”
玉燕子,是我的,若真的丟失了,也不能枉殺一人。可是我住在皇帝側近,還丟失東西,可見我在皇族內已經成了別人的眼中釘。柔然之戰,我並沒有得罪幾個人……我反覆思量,老鴰從梅花枝上盤旋而過。
我擔心的不止自身,還有元天寰的安全。複雜局勢,只有他能控制。國家社稷,甚至天下太平,都要靠他。我盡心照料他的病,而今也絕不容他為陰謀所害。
長樂宮並不光明長樂。我必須提醒元天寰注意宿衛。我想著,不禁走到了逍遙殿的庭心。阿宙去長安,我和元天寰在長樂,我因身在漩渦裡,所以不能瞭如指掌。我不害人,但防人之心,畢竟不能省去啊。
…
我佇立良久,日影都斜了,才有一身長玉立之男子,走近我:“光華?”
元天寰的後面一溜宦官都捧著朱漆食盒。
我脫口而出:“我在等你。”
他的眼睛澄明:“唔。朕回來了。我們用膳吧。”
進殿驟暖,我生生打個寒顫。我不提起玉燕子,只跟著他說:“我這兩天晚上做夢,只覺瓦片上有貓兒在走動,好生詭異。元天寰,逍遙殿內的侍衛,是不是會飛簷走壁?”
他讓小宦官給他寬衣,換上了淡墨灰袍,玉帶松垂,顯得格外隨意。他仔細聽我說完,才走到我的面前,道:“朕猜不是侍衛。必是狸貓囉!長樂宮森氣,因此朕才讓你隨朕居住一殿。你既說有噩夢,那朕命人加倍小心。”
他的話正合我意。但我還是有所不安。心中想:將來還是要尋機會跟他說玉燕子的事才好。
我們坐在鋪設錦褥的玉床上,長條几上擺放著各種清淡菜餚。
我實在沒有胃口吃,但元天寰病體才開始恢復,我也願他多吃些,因此不時舉筷作陪。
元天寰一句話也不問我,每樣菜一律只吃三口,絕無偏愛。他吃完,我也放下筷子。
“光華,今天上官在棋盤上贏了朕。後來朕跟他談起朝廷的官員任命事。柔然之戰後,朕有意動動多年不動的局面。不少棋子,都該有新的位置。趁你在,也說與你聽聽吧,將來你總要知道的。你不是北朝人,觀點可能更能不偏不倚。”
我偏頭,竭力不讓其他情緒流露出來:“我願意聽。”
他道:“朕欲以崔僧固為尚書令兼吏部尚書。”
“聽說崔大人為政河南,清通簡要。吏部多年墨守成規,以至人才擁塞。有了他,青年人們更易被提拔,朝廷面貌可見一新。但是這樣一來,鄭太傅在文官內的絕對地位會動搖。對不對?”
元天寰沒有直接回答我,又說:“朕之七弟年小,朕不欲讓他和朝官來往。因此只打算命他遙領蜀州刺史之位,並加他為侍中。至於六弟,朕想讓他出朝,以將軍職兼為冀州刺史。”
元旭宗是天子幼弟,本來就理應如此。而六王……元天寰終於下定決心,要把他外放了?滅柔然後,冀州軍事地位大為減弱,但屬於富庶之州。北朝諸王,大多有外放的經歷,六王毫無理由拒絕的。我不便表示看法,只微微一笑:“六王本是京兆尹,那麼誰可頂他的缺呢?”
元天寰道:“京兆最難治理,權貴雲集,又在天子腳下。六弟出任時候,看似威嚴,但過分貪婪兇狠,對於西北李家之事處理失當,顯得淺陋薄行。他活著回來,繼續掌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