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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有我這麼個“競爭者”,也想不到後果之混亂:我的行動不可避免地導致了他們行動的偶然性增大。再說,我沒受過類似訓練也沒能力輕易騙過我們自己國家的安全機構,何況精神上承受不起這種賭注。歸根結底,就算完全不考慮我們各自為政的間諜人員和反間諜機構負責人之間通氣的問題,情況已經夠複雜了。結果在做第二次旅行的時候,我被以色列人抓住了,在一家監獄——倒還舒適——關了十幾天,然後被遣送到黎邊境,勒令不得再踏入這邊領土一步。
這次事件使我的偽裝面目變得更有可信度,在法利蒂手下“老老實實地”重新呆了下來。幾個月下來,我和其他成員一起生活,儘量和他們打成一片,最終成了其中的元老。我定期離開一段日子,要麼“看我留在敘利亞的堂兄妹” 去了,要麼就是“到蘇黎世照看生意” 去了。起初我還被監視行蹤,但很快就彼此有了信任。我無需再裝樣子,小心謹慎地到蘇黎世、雅典、倫敦或伊斯坦布林轉上一小圈,就能回到以色列。我的女性身份並不是什麼障礙。在戰鬥人員裡總有巴勒斯坦或黎巴嫩婦女加入。甚至有人開始談論培訓女殉教者突擊隊去執行自殺攻擊。雖然這都是些看不起女人的人,聽他們說出這種話我也不怎麼意外。
最難的是:活下去。除了被識破的危險無時不在,他們中間還瀰漫著可怕的妄想症,哪怕受到一點點猜疑,也會立刻帶來滅頂之災。
1995年10月31日:以大馬士革為基地的伊斯蘭聖戰組織首領Fathi Shikaki,在馬耳他被處決。
1995…96年冬:大馬士革和哈馬斯一年下來,我已經積累了足夠多的武裝行動經驗,得以陪同法利蒂,我的真主黨小頭目,前往大馬士革的委員會參加總部地區會議。從蘇黎世輾轉匯來的大筆捐款,為我開啟了這個圈子最隱秘的一面。我沒有資格參加討論,但下午由哈馬斯組織的遊行我摻和了一把。在敘利亞軍方和秘密警察的高度戒備之下,好幾百人的隊伍走上街頭。
哈馬斯。Harakat al…Muqawama al…Islamiya,“伊斯蘭抵抗運動”,又稱巴勒斯坦原教旨主義運動。其目標是消滅以色列,推翻阿拉法特自治機構,建立一個穆斯林政府並“把真主的旗幟插遍巴勒斯坦的每一個角落”。哈馬斯和阿拉法特作對挑起戰爭,不承認他的領導並指控他在簽訂和平協議的過程中收受了賄賂。該組織的手段: 炸彈,由於是軍隊製造所以殺傷力比其他組織自行加工的爆炸物要大的多。而他們襲擊的目標包括:以色列境內和邊界的居民,甚至於國際組織派到該地區計程車兵和團體成員。和真主黨一樣,哈馬斯建立起了一個社會工作和宣傳方面的網路,比如學校,醫院,清真寺。
我現在就走在臭名昭著的哈馬斯成員中間,真是切齒痛恨。他們活生生地走在我周圍。等意識到這個,我差點沒暈過去。但我隨即反應過來,只想那些我認識的人,還有這幾個月幹什麼來了。我瞭解他們的弱點,所以不再看得那麼可怕。我放鬆下來。我強迫自己不去想身處何地,周圍又是些什麼人。繼續,一步步往前,什麼也別想。
不再胡思亂想了以後,就聽到有人正手持喇叭在高聲講演:“只有炸彈和攻擊才能讓那些猶太人清醒清醒,他們必須放棄賴在巴勒斯坦的幻想……”
我不能咒罵,不能爆發,甚至於沒辦法嘆氣或者別過臉去。我得和其他人一起拼命鼓掌,振臂高呼……如果不去聽他胡說八道,也許好辦一點。我的大腦於是退出活動,眼睛到處亂瞄。有意思的是,我似乎並非唯一對演講感到厭煩的人。人群裡稍遠處,一個四十來歲的男子 搖了搖頭,目光有點失落。這人讓我頗感興趣。他顯然是巴勒斯坦人,絕不會有間諜敢如此露骨地表現出自己的異議。這個男人不可能是我們的人!我決定無論如何也要再靠近點,看看他。
可惜,不只是我一人注意到了他的不愛國表現。幾個男人向他圍過去。他抗議。我沒再往前挪,擠在人群裡,眼巴巴看著這場戲,無力阻止即將發生的事情。
先是激烈的爭辯,那個男人看來試圖解釋,但圍在他身邊的幾個人根本不想聽他說什麼。如果不贊同,就表明他完全徹底地背叛了真主的事業。一個虔誠教徒粗暴地推了他一把,當下一片混亂。我身不由己地往前擁,被這恐怖場面搞得呆呆的。又是幾陣推搡,一個人向“叛徒”撲過去,就像鬣狗撲向獵物,然後是一頓拳打腳踢的響動,緊接著周圍的人全上去了。從我站的那個地方,能看見他們的臉,他們死盯著地面的眼睛和不斷晃動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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