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彙編解釋說,“鄉下男子,跟著阿姨嬸孃同到上海來吃堂子飯的為數亦頗多,他們的職務也各各不同,識字的可當賬房先生,代嫖客記局賬,代妓女記夜廂,聰明的能學烏師先生,有氣力可拉包車,最無用的便留在客堂裡做‘相幫’。” 愉悅妓院規制雖說龜奴也許被人看扁,當成粗笨愚魯之人,但他們日日親近唾手可得的美貌女子,還是勾起了一些會意的評說。評論主要圍繞著晚清時龜奴肩背先生出堂差的習俗。本來妓女應客人之召到書場演唱是坐轎子去的,但是到了光緒(1875—1908)末年,公共租界開始對轎子納稅了。開始時還只是年紀小(分量也輕)的雛妓坐在龜奴肩上出堂差,她們的服務也只限於歌唱。龜奴在肩上鋪一條白手巾,掮著雛妓走路,雛妓就抱著龜奴的頭。“後來不限雛妓,連十七八歲的大姑娘,廿二三歲的成熟姑娘等,近一百斤左右的身體,也坐在龜奴肩頭,寶塔似的一座。”龜奴在馬路上疾步行走,坐著的要想不掉下來,就得緊緊抱著他的頭,於是就有了這俏皮話:“小先生夜夜摸龜頭。”龜奴背雛妓的做法還引出了史料中很少見的公開提到80妓女行經的段子,那是1905年發表的一首七言詩: 龜背難當代用肩, 時髦出局力能掮。 虛心昨夜經期到, 點滴留心褲後前。 這四句詩有點特別,不僅沒有色情內容,還甚為罕見地提到了妓女的身體。一般詩文中摹寫妓女的姿色都用比喻手法,而不會直白地寫實;無論淫穢猥褻的文章還是科學說理的,總之文字資料中幾乎從來不曾直接提到過妓女的身體機能。然而淫穢地影射妓院男堂差的文字一直延續到掮行已被黃包車取代的年代。1935年的一幅漫畫中,妓女和阿姐坐在“龜奴”拉的黃包車上出行。畫面實在是在糟蹋妓女: 黃包車的背面畫著兩顆顛倒的黑心,車牌號碼606,而治梅毒藥(灑爾佛散)的商標名正好也叫六六。說明文字先講妓女如何不忠不義,又會對身體造成何等危險,接著對拉車的堂子龜奴品頭論足,說他正色迷迷地斜睨阿姐,因為堂子裡不惟阿姐,就連先生也同龜奴相好哩,此事路人皆知。有的寫妓院恩客的文字材料還影射說,真正做“烏龜”的不是“龜頭”,倒是這些客人,客人來玩要付錢,堂差則不花一個子就可白相。 堂差不惟能接近先生,還把守著見先生的關卡;找先生陪伴是很花錢的,可誰又不想讓先生陪著呢。所以,資料中所表露出來的對堂差的敵意或許與此有關。還有一種情況也可能造成摩擦,那就是妓院裡各個層次的傭僕差役都靠賞錢過日子,嫖客每每必須上下通通打點到。客人在妓院裡擺檯面、同妓女過夜或是替妓女贖身討來做小,都須付“下腳”給傭僕。有的“下腳”錢不多,幾元就可;倘若客人老是到某一妓女處過夜,則價碼看漲。過年過節也要給賞錢,那叫“手巾鈿”(客人來設宴席或牌局時,堂差要給客人遞手巾),也有叫做“吃粢飯糰”的。新年裡會給常客“開果盤”,客人照例也要出手大方,多多給賞的,賞錢就分發給妓院內所有的傭僕。客人若要討妓女做小老婆,81那麼房侍就會拿了銀臺面銀四喜等各色銀器來,客人要麼收下(付幾百元),要麼謝絕(付四五十元)。客人大多無心收受,故銀器多半也是房侍從銀樓租借來的。1908年時,上海的高等妓院聯合漲價,辦酒席全都漲了一塊錢,這時一家報紙評論說,逛妓寮的真正花銷不在於花酒、賭局,而是各種名堂的犒賞,凡擺席、設賭、住夜、吃頓便飯、逢年過節,無不需要給賞。雖說重重犒賞有時令嫖客裹足不前,也使其為逃脫重賞而有意迴避在重大節日造訪妓院,但是詳述妓院禮儀的手冊還是奉勸客人不要太過吝嗇。一位作者批評說,有的狎客對先生有求必應,慷慨贈賜,可讓他掏一個子的手巾鈿給“小人”都滿心不情願。作者告誡說,聰明的辦法是錢要花在明處,讓人人都看得見,最好顯得落落大方、通曉人情世故——如此大概可讓“小人”也開心了,他們可是能阻止客人去會先生的人啊。 。 想看書來
第三章 妓院規制(五)
濃妝豔抹的尤物: 妓院裡的先生 高等妓院於上海經濟有著舉足輕重的作用。與妓院直接有關的業主、經營者、妓女、僕人等龐大人群都靠妓院營生。如要說到給妓女梳妝打扮、讓她們在陳設精美的場合拋頭露面的一套程式,那就會牽扯到更大的供貨商網路。妓女身上穿的、戴的衣物飾品是其自我的展示,指南書中對妓女裝束的描寫遠遠超過了對妓女身體的關注。對於嫖客來說,能仔細地區分這些裝束服飾,對之如數家珍,就說明他有鑑賞力,有品位,是個行家裡手,也等於表明了他的上等人身份。妓女要是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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