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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老闆一看此信,不禁哈哈大笑,卻幽默地說道:“原來標點得不錯,那麼‘欺騙讀者’和‘貽害大眾’之罪或者還可以減少一些。如果像張春橋那樣的亂標亂點,那才十足的‘欺騙讀者’‘貽害大眾’了呢!”
可是,張靜廬的損失畢竟也不少,重新叫人標點過,已經煞費力量了,(因為事先不察,已經付排部分)而等到《柳亭詩話》印出的時候,張老闆又發現張春橋的亂標誤點的遺蹟還有不少未能全勘正,因此害他吃了《國聞週報》一刀;而且對於讀者,畢竟也非常抱憾呢。(聽說,現在這部《柳亭詩話》下集已由施蟄存重校付印,以免再蹈覆轍也。)
這篇《張春橋標點珍本記》,把“前進的作家”張春橋的淺薄、倨傲以及“阿Q”精神,刻畫得淋漓盡致。如果要追溯“炮打張春橋”的歷史的話,這恐怕要算是第一炮了!只是十八歲的張春橋一無權二無勢,不然,他必定會置炮手“豈以”於死地而後快。
張春橋標點的古書,如同張靜廬所言:“變成城樓上打鼓,不通,不通,又不通!”
為此,《國聞簡報》曾發表文章,批評上海雜誌公司亂標古書。“豈以”這才在《小晨報》上發表文章,拆穿內幕:責任不在張靜廬、施蟄存、阿英身上,乃是張春橋在“歪批三國”!
“華蒂社”的中堅
張春橋此人,小小年紀,倒有一番不凡的來歷。
張春橋乃山東鉅野人氏,生於一九一七年。家住鉅野縣城城隍廟前街張宅——一那是張家祖輩留下的二十二間房子。
張春橋的曾祖父叫張在文,祖父叫張協中,父親叫張開益,都跟縣衙門有點瓜葛:
張在文是鉅野縣衙狀班“老總”,後來任徵收田賦的“八櫃櫃書”;張協中襲任了“八櫃櫃書”。從清朝進入民國之後,他任國民黨政府鉅野縣政府錢糧徵收處主任。後來,又當過日偽維持會主任,於一九四八年病死。
張開益,字晉青,生於一八九九年,畢業於山東省立醫專,曾任山東高唐縣郵政局長,國民黨第二十八師少校軍醫、河南省菸酒統機支局主任、山東省會公安局棲流所長。
日偽時期任濟南警察局衛生科庶務主任、山東保安三團軍醫主任。日本投降後,任國民黨濟南市政府戒菸院院長、濟南市衛生處處長。解放後在濟南市公安醫院工作。自一九五三年起,因患高血壓,病休,到上海住在張春橋家。
張家有土地八十五畝九分,全部出租,按六至七成出租。張家的房屋也出租。直至一九五五年,張開益還收房租。
在張春橋的筆下,他的父親卻成了這樣的形象:
父:小職員。(張春橋一九三九年填寫《人員登記表》。)
我的父親,在二十幾歲時考上了郵務員,當了三等郵政局長。他是一個一生不得志的知識分子。(張春橋一九四四年寫的《反省自傳》。)
父親一代是醫生,近二十年來一直在國民黨——日偽——國民黨機關作醫生。(張春橋一九五二年填寫《黨員登記表》。)
本來,出身於什麼樣的家庭,這是自己所無法選擇的。在填表的時候,如實地寫,也就可以了。張春橋卻不,像變戲法似的,他不時變動著自己的家庭出身:
我剛到延安填表時,在出身欄中,我寫了中農。應填城市小資產階級。(張春橋一九四四年寫的《反省自傳》。)
家庭經濟情況,如同一般城市小資產階級一樣,靠薪金維持。(張春橋一九五二年填的《黨員登記表》。)
家庭出身:自由職業者。(張春橋一九七三年填寫的中共十大《代表名冊》。)
張春橋的小名叫善寶,為張家長子。他有五個弟弟和一個妹妹。母親叫宋蕙卿。弟弟們都叫“張×橋”,依次為張秋橋、張鐵橋、張濟橋、張月橋。妹妹叫張佩瑛,死於一九七四年三月三十日,當時為上海某醫學院機關黨支部書記。宋惠卿生於一八九六年。
一九七七年,她得悉兒子張春橋身陷囹圄,在絕望之中,於四月一日自殺於上海。
關於張家當年的生活狀況,我在關於張佩瑛的一大堆卷宗中,見到某人在一九五八年八月一日所寫的關於張佩瑛家的材料。當時,張春橋尚未顯赫。這份關於張佩瑛的材料,寫得相當真實;
張佩瑛家裡很有錢,她的父親是國民黨的搞衛生方面的,是一個處長。她家有自備的洋車。張佩瑛有時就用洋車上下班。因為我的家到辦公地方去,要經過她的家,所以我也曾去她的家。她家有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