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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把最顯眼的椅子上。姚文元隨著他,坐在他的旁邊。
紅衛兵們一下子被鎮住了。會場變得鴉雀無聲。張春橋為自己的“高姿態”能夠贏得這樣的效果,臉上從三分笑增加到五分笑。他側過臉白了姚文元一眼,彷彿在說:瞧你,多麼缺乏“群眾鬥爭經驗”!
當張春橋剛剛說了一句“紅衛兵小將們,你們好”,“紅革會”的頭頭們已從剛才突如其來的驚訝狀態中復原,有人高聲地打斷了張春橋的話,爭得了會議的主動權:“開啟《毛主席語錄》,十三頁,第二段,最高指示——”
頓時,大廳裡響起一片背誦聲,因為這段“最高指示”,紅衛兵們差不多都已背得滾瓜爛熟:“什麼人站在革命人民方面,他就是革命派,什麼人站在帝國主義封建主義官僚資本主義方面,他就是反革命派……”
一聽念這段“最高指示”,張春橋馬上意識到這下子要麻煩了。那時候,無論是誰,在發言之前,總要念幾段毛主席語錄,誠如樂曲的前奏。一聽念什麼樣的“最高指示”,就可以大致猜出下面的發言是什麼樣的傾向。
果真,語錄念畢,就有人直呼“張春橋”,而不是用那種又親暱又尊敬的“春橋同志”,大聲質問:“張春橋,今天凌晨,派解放軍到復旦大學鎮壓學生運動的,是誰?”
一聽這話,姚文元用金魚眼睛瞪了張春橋一眼,彷彿在說:哼,這下於可好,你的“群眾鬥爭經驗”,要倒大黴啦!
張春橋的臉,由紅轉黃,由黃轉灰,由灰轉白。紅衛兵們像排炮似的,向他發出一個又一個炮彈:
“你說,舊上海市委是修正主義的。你也是舊上海市委的領導幹部,你難道不是修正主義的?”
“你說,《海瑞罷官》是大毒草。上海上演《海瑞上疏》,你沒有責任?”
“你為什麼鎮壓‘紅革會’”
張春橋冷冷地從嘴巴里擠出一句話:“紅衛兵小將們,你們要提高警惕,不要被陳丕顯、曹獲秋所利用……”
這下子,像火上加油,鑼里加鈸,紅衛兵們更加氣憤了。於是,有人不客氣地揭他們的老底了:
“張春橋,你的臭老婆是什麼貨色?”
“姚文元,姚蓬子是什麼貨色?”
沒想到,張春橋的“高姿態”,卻為紅衛兵們鬥他提供了絕好機會——他竟與姚文元一起,坐著轎車,送上門來供紅衛兵批鬥。用一句中國的俗語來說,是他們自己“撞到槍口上去了!”
從晚上七點,一直鬥到凌晨一點,整整六個小時!紅衛兵們抽走了他們的椅子,叫張春橋和姚文元站在那裡,叫他們低頭認罪。這兩個大“左派”,第一次嚐到了批鬥的滋味。雖然正值天寒地凍之際,張春橋一身冷汗,衣衫溼透。他們的秘書被紅衛兵看管起來,無法出去打電話,所以張、姚只得聽憑紅衛兵批鬥,無人救駕。
直到凌晨一點,紅衛兵們要把張、姚押往復旦大學。張春橋、姚文元上了轎車,一溜煙,逃了!
這一天——一九六七年一月二十八日,永遠留在上海人民的記憶之中。“一·二八”炮打張春橋,成為上海盡人皆知的笑談。
一月二十九日晚,復旦大學大禮堂人聲鼎沸,“炮打張春橋誓師大會”在那裡隆重舉行。大會結束之後,以“紅革會”為主的幾千名紅衛兵湧向上海街頭,連夜張貼海報。
海報上印著這樣的醒目句子:“一月三十日上午,舉行全市炮打張春橋大遊行。
下午,在上海人民廣場舉行上海市炮打張春橋誓師大會。“
張春橋到了最危險的時刻。他使出了渾身解數。
二十九日凌晨,他冷汗淋漓地逃回興國招待所,疾步奔向電話機,掛通了長途電話,向江青呼救……
一個電話接著一個電話:
張春橋通知徐海濤,部隊處於戒備狀態,隨時準備上街鎮壓遊行隊伍。
張春橋通知王洪文,“工總司”必須緊急動員起來,粉碎“紅革會”的“陰謀”。
就在二十九日晚,“紅革會”忙著在復旦大學召開“炮打張春橋誓師大會”的時候,在衡山賓館,張春橋與王洪文秘密會見,策劃著明天的行動……
秘書把一份剛剛收到的特急電報交到了張春橋手中。張春橋的目光飛速掠過電文,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臉色由白轉灰轉黃轉紅。
他拿起“BH”鉛筆,刷刷地在電報的天頭上寫下一行批示:
“印八開,二十萬份,立即出動宣傳車,廣為宣傳散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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