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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家彙藏書樓裝著避雷針。
後來,曾有過一個絕好的機會:那是一九六六年八月下旬,新華社連續報道,“首都和各地紅衛兵走上街頭,橫掃四舊——舊思想、舊文化、舊風俗、舊習慣”。
各地圖書館,都成了紅衛兵“鐵掃帚”進行清掃的目標——因為圖書館幾乎集“舊思想、舊文化”之大成。
我查到鹹本禹在當時接待各書店、圖書館代表的談話記錄,這是一份“大革文化命”的活生生的見證——
新華書店代表:“地方上反映,縣裡燒書較多,八月份破四舊時燒了不少。書店裡的古舊書被查封了。有些造反派來信,八屆十一中全會以前出版的書,除了馬列主義、毛主席的經典著作外,都要鑑別後再發售。”
中國書店代表:“中國書店現在不收古書。有些學校在燒古書,認為古書沒有用了。北京建築科學研究院滿樓道都是書,我們拉回了幾車。不少人家在燒字畫。”
造紙廠代表:“我們已收來了不少古書,有些已經化漿造紙。還有很多古書堆在那裡,當作造紙原料。北京師大劉盼逐的古畫,也送進了造紙廠。通縣紙廠已收到幾千噸線裝書!”
北京圖書館代表:“我館清理了書庫,已有不少書送入造紙廠。”
紅衛兵代表:“大作家郭沫若不是說,恨不得把自己過去寫的書都毀之一炬。毀之一炬,就是燒書!”
戚本禹:“秦始皇焚書是有道理的。商靹也焚過書。他們代表新生產力麼!他們焚書是為了統一思想……”
戚本禹的話,為焚書提供了“理論依據”,為紅衛兵們壯膽。
北京吹什麼風,上海掀什麼浪。
上海鐵道醫學院的紅衛兵高舉紅色大旗,殺進“封資修大本營”,勒令上海圖書館領導交出所有書庫的鑰匙。他們拿鑰匙幹什麼?為的是要殺進書庫“掃四舊”——燒書!
張春橋得意了。他推波助瀾,說了一句具有很大煽動性的話:“上海圖書館的書那麼多,真正有用的不過一架子!”
北京一批紅衛兵殺進上海,衝到徐家彙。他們看見徐家彙大主教堂尖屋頂上的十字架,氣急敗壞:“紅彤彤的上海,怎麼能容忍黑色的十字架?!”
他們衝進了天主教堂,居然把英文打字機當成“間諜”的“發報機”!
就在砸掉十字架、削去尖屋頂的熱火朝天的時刻,紅衛兵們聽說,在徐家彙天主教堂旁邊,還有個“毒草庫”——徐家彙藏書樓,馬上朝那裡衝去——上海圖書館鎖上了大鐵門。
徐家彙藏書樓關緊了那扇小門。
好不容易,才算躲過了這場焚書的危機。
一九六七年四月起,徐家彙藏書樓開門了,一群又一群掛著紅袖章的紅衛兵、造反派來到那裡。他們不再是來燒書,卻是來認認真真、仔仔細細的查閱發黃了的報刊雜誌。他們的目光,甚至把舊報紙上的每一條“啟事”都一一審視一番。這一回,他們把徐家彙藏書樓的舊報刊,視若珍寶,小心翼翼地掀動著發脆了的書頁,唯恐破碎了一角……
不光是上海的紅衛兵、造反派湧向徐家彙藏書樓,全國各地的紅衛兵、造反派也千里迢迢奔赴那裡。
一時間,“新北大”、清華“井岡山”、北京地質學院“東方紅”……各式各樣的介紹信,遞到圖書管理員手中。
紅衛兵、造反派們怎麼忽然對這座“毒草庫”產生了興趣?
又是北京一陣風,上海一陣浪!
北京的風,是康生颳起的。
一九六六年九月,康生向中央寫報告,誣陷六十一人有“堅決反共的叛變行為”,一手製造了“文革”中的重大錯案,即“六十一人案件”,把一批大革命時期和土地革命戰爭時期入黨入團的老幹部定為“叛徒集團”。
康生明知在“革命”前,以毛澤東為首的黨中央對這六十一人出反省院的情況是審查過的,一直認為是沒有問題的。然而,由於這六十一人出反省院是以劉少奇為酋的北方局決定的,是當時的中共中央總書記張聞天批准的,而這六十一人在解放後有二十二人擔任了省委書記、副省長、中央機關副部長以上的領導職務。康生深知,一旦把六十一人定為“叛徒集團”,就可以掃除一大批政治對手,可以藉此打倒劉少奇、張聞天。
精於權術的康生明白,光靠他寫的報告,未必能夠推翻黨中央原來對六十一人的結論。於是,他“發動群眾”,把“抓叛徒”的風聲洩漏給紅衛兵、造反派。
由於那些“反共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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