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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東北的青年作家,《八月的鄉村》就是他寫的。”
“《生死場》是誰寫的?”
“蕭紅。”
“蕭紅是誰?”
“蕭紅是蕭軍的妻子。《八月的鄉村》、《生死場》都是得到魯迅的推薦、支援,才出版的。你們可以查一查《魯迅全集》,那上面有魯迅為這兩本書寫的序言。”
葛正慧耐心地“輔導”著西安交大的紅衛兵。
當紅衛兵讀了魯迅為《八月的鄉村》、《生死場》寫的序言,葛正慧又進一步“輔導”他們讀《三月的租界》和《〈出關〉》的“關”》。
自然而然,紅衛兵們問:“狄克究竟是誰?”
葛正慧輕聲地說:“狄克就是張春橋!”
“真的?”
“千真萬確!”
紅衛兵們第一次聽說,張春橋原來是這麼個人!
他們從多次的“輔導”中,知道葛正慧頗有學問,相信他不會說假。
紅衛兵們的本意,是要在徐家彙藏書樓抓“叛徒”,不料卻抓了個攻擊魯迅的“狄克”。
西安交通大學紅衛兵全文抄錄了關於“狄克”的材料。葛正慧在微笑中,把“炮彈”交到了紅衛兵手中。
“狄克=張春橋”,悄然在紅衛兵中“擴散”……
另一支兵馬殺進藏書樓
差不多也在這個時候,另一支兵馬殺進徐家彙藏書樓。
雖說也是年輕人,掛著“上海文藝界造反司令部”的鮮紅袖章,但顯然要比西安交大的紅衛兵的水平要高得多。用不著輔導,他們就已經知道“藍蘋=江青”。
這支兵馬來自鄰近徐家彙藏書樓的上海紅旗電影製片廠,名喚“紅影絹”。他們懷著一顆對“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的“英勇旗手”江青的赤誠忠心,前來查閱三十年代影壇報刊,編寫《電影戲劇四十年兩條路線鬥爭紀實》。
他們在穿過徐家彙藏書樓那扇小門之前,對於“英勇旗手”誠如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在他們的心目中,將要編寫的《電影戲劇四十年兩條路線鬥爭紀實》,紅線的代表人物是江青,黑線頭目則是“四條漢子”。他們步入徐家彙藏書樓,就是為了查詢“紅線”怎樣鬥“黑線”的歷史資料。
他們幾乎已經能夠熟背《林彪同志委託江青同志召開的部隊文藝工作座談會紀要》。林彪在《紀要》中,對江青作了高度評價:“她對文藝工作方面在政治上很強,在藝術上也是內行。”
他們也記得,一九六六年七月二十四日陳伯達在北京廣播學院的講話中,對江青的讚揚:“江青同志是中央文革小組第一副組長。江青同志是‘九·一八’事變後參加革命的,有三十五年的鬥爭歷史。江青同志是我黨的好黨員,為黨做了很多工作,從不出頭露面,全心全意為黨工作……”
面對這樣的權威性評價,他們心目中的江青形象,如同他們廠裡巨幅宣傳畫所畫的那樣:穿著軍裝,手持鮮紅的語錄,背後是嘩啦啦飄著的革命大旗……
然而,這群年輕人在藏書樓裡懵頭轉向,不知從什麼地方入手,才能查到江青三十年代鮮紅的歷史。
他們請求葛正慧當書山報海的嚮導。
葛正慧當然滿口答應。
不過,對於這幾位讀者,用不著像對西安交通大學紅衛兵那樣的輔導氏葛正慧不動聲色,只消把一顆顆“炮彈”搬出來,放在他們的面前,就可以了。
《電通畫報》、《大公報(星期影畫)》、《大晚報》、《申報》、《青春電影》、《時事新報》、《民報》、《中央日報》……葛小慧來回搬運“炮彈”,忙得滿頭是汗。
初是驚訝,繼之疑惑,進而沉思,終於怒形於色。“紅影組”的年輕人們,萬萬意想不到,藍蘋當年竟然是那樣的角色。
歷史最誠實。歷史無法用油彩化妝。那些三十年代眾多的報刊,活生生地勾畫出當年的藍蘋形象。
“紅影組”恍然大悟:三十年代的電影演員藍蘋,才是本色本貌,六十年代的“中央文革”第一副組長江青,倒是濃妝豔抹的演員!
藍蘋在三十年代的上海,曾把自己的本來面目,暴露無遺。“紅影組”的年輕人們只是看看那些報道的大標題就已怵目驚心了:
《藍蘋在電通時代的五角戀愛》;
《為來為去為了一個寶貝的藍蘋,影評人唐納二度自殺蹈海獲救》;《唐納藍蘋交惡原因:藍蘋想出風頭,用的是美人計》;《悲劇閉幕 喜劇展開 藍蘋章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