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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若雪做了好長一個夢,又夢到兩年前和刀戒天的過往,夢到那日教她痛徹心扉的決裂分離。
天翻魚肚白,窗外幾隻麻雀吱喳啼叫,擾斷清夢。
她睜開眼,美目楞然地瞪著上方樑柱和茅草屋頂,然後困惑的轉過屋內簡樸陳舊的擺設,有片刻記不得自己是身在夢境還是現實,直到靠窗的桌案邊,那個雙手環胸、坐在椅上閉眼歇息的男人落入視線裡,她才憶起。
原來她真的在紫竹林的茅屋裡,這不是夢。
她記不得昨晚是何時入睡的,只記得刀戒天在講出求她當他的妻時,她一逕的顧著哭泣,哭得迷迷糊糊的,抑或是她是哭到睡著的?
看來,他是將床鋪讓給她,自己則挨著窗,屈身坐在椅上睡了一夜。
怕驚擾了閉目而眠的男人,她放鬆手腳小心翼翼的坐起身,翦水雙瞳藉著灑入窗內的晨光,趁著他未醒時貪婪的注視著他,神色複雜地逐一掃過男人難得放鬆的五官——他有一對霸氣飛揚的劍眉、直挺的鼻樑、唇形好看卻總是緊抿的薄唇、形狀方正的下巴,還有此刻閉著的那墨如星石的凌厲鷹眸。
他並非時下所推崇那種白皙俊美的男人,且長年習武風吹日曬的關係,讓他的面板黝黑而粗獷。
然則太過立體且剛硬的五官線條,加上他嚴肅拘謹的個性,總把一張還算好看的俊朗麵皮繃得更肅穆嚴厲,教人生怕顫慄,可就是這般強烈的氣質,讓他更顯一方門主的霸氣和威嚴。
只是和當年相比,他眼尾已添上些許細紋,左邊眉角甚至多了道小疤,看來兩年的歲月在他臉上留下滄桑,但亦更添沉穩內斂的成熟魅力。
不知望了刀戒天多長時間,雲若雪才不舍的斂回目光。
她下意識地探手入袖,想拿出隨身珍藏的半截令牌,而袖內空無一物讓她猛然一僵,才想起令牌是藏在紅嫁衣的暗層,而非穿在身上的這件水藍素衫內。
難道是在掙扎時掉了?還是在嫁衣的暗袋裡?不行,她得找出那件紅衣。
打定主意,她輕聲下榻,套好繡鞋,放輕足音走向門口,手才碰上房門,閉眼假寐的男人就開口了。
“想去哪裡?”
雲若雪聞聲一頓,卻沒轉過身,她唇瓣掀了掀,猶豫半晌才開口道:“沒,只是想出去走走。”說著又跨出一步。
“慢著。”刀戒天起身來到雲若雪身後,手中已握著彎刀,“若要出去可以,但必須我陪你同行。”
“為什麼?難道我連一個人靜一靜的權利都沒有?”雲若雪略偏螓首,眼角餘光睨了深厚護衛意味濃厚的男人一眼。
“不是沒有,只是現在不行,而且我不放心。”他解釋。其實他是怕她離開,又或者做什麼傻事,加上現在形勢未明,他擔不起再有人傷害她的風險。
“你!”雲若雪氣惱,而後賭氣說道:“隨便你!”
她繃緊俏臉,又偏頭瞪了男人一眼,才拉開房門,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這之間,她從未轉身正視身後的男人。
他深情凝視的眼神她豈會不知,只是她現在無法平心靜氣、若無其事的面對,怕只要望進他專注的深邃目光裡,就會無法剋制的沉淪。
刀戒天追出門外,望著那憤怒離去的紅顏身影,不禁暗自苦笑。
愛上這個性子外柔內剛的固執小女人,他是認栽了,再給她多一點時間適應吧,總有一天,她會習慣他對她的好。心甘情願的與他一起。
現在……抬頭望一眼烏雲掩日的晦暗天色,嘴邊苦笑不由加深——他還是趕在落雨前找回那兀自生悶氣的小女人吧!
刀戒天沒跟上來。
氣憤走上好些時候的雲若雪,察覺到沒人跟著,不自覺地放慢步伐,豎耳聆聽身後的動靜,可惜除卻紫竹林裡竹葉搖曳摩擦的沙沙聲響,聽聞不到其他人聲。
終於,她停下腳步,環顧四周尋找熟悉的身影,揚聲輕喚:“刀大哥?”
他說他會跟來的……說不來堵在心口的悶氣是失望還是難過,明明無法面對,心底深處卻忍不住渴望見他,每當想起自己差點遭惡匪輪暴,而自己又是在那不堪的情景下委身於他,即便知道是情勢所逼,她仍舊無法面對。
兩年前,她是那般狠絕的離棄他;兩年後,他卻以這種方式又闖入她的生命。
這教她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吶!
倏地,灰濛的天際開始灑下雨點,一滴、兩滴三滴——直至傾盆落下。
她伸出掌心,木然的接住落下的點滴雨水,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