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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靈機的身邊,有一個身穿道袍的中年道士,面白如玉,身姿俊朗,風采照人,有傲然出塵的味道。他正撫須看向李珣,臉上卻沒有什麼表情。
李珣打了一個寒顫,只覺得那道士眼中神采流轉變化,神妙莫測,被他一眼望個正著,竟似冰水澆頭一般,涼意自頂門直下丹田,攪亂內息,讓他差點岔了氣,只覺即便是在水下嗆咳,也沒有碰到這種眼光來得難受。
道士輕“咦”了一聲,眼內光芒一斂,點了點頭,開口讚了一句:“內息穩固,築基有成,看來是用了心的。”
直到這個時候,李珣才有力氣仔細打量此人,第一眼只覺得面熟,第二眼望去,他立時瞪大了眼睛,叫道:“清虛仙師!”
這中年道人,正是與宗主清溟道人同輩的高手──清虛真人。他是通玄界中輩分最尊的數人之一,在宗門內,地位也僅在清溟道人之下。
這位仙師冷厲古板,李珣當頭受了他一讚,已是意外之喜,此時怎敢怠慢?急忙游上岸來,將鐵桶放下,施禮道:“仙師安好,弟子李珣拜見。”
清虛真人應了一聲,讓他起來,再打量了他幾眼,卻皺起眉頭,口中喃喃道:“倒似一位故人……”
李珣和靈機聽不真切,卻又不敢貿然抬頭,只能垂首聽著。
清虛沉吟了一陣,命李珣抬起頭來。李珣心中緊張,趕緊暗中吸了兩口氣,才緩緩抬頭,兩人目光相接,他心底猛地又是一冷。
只見清虛臉上雖然平淡,眼神卻是冷若霜雪,周遭空氣竟因此流動著絲絲涼意,貼上李珣的面板,沁入肺腑。
李珣心中有鬼,即使表面上做得再好,終究還是難受,不由得避開了他的目光,而眼角的餘光,卻正好看到清虛嘴角那抹一現即隱的冷哂。
他心中一沉,連忙又將目光轉回來,清虛卻不再看他,而是轉向靈機道:“你心性純樸,這很好。數月後便要做‘開山’的功課了,切記磨礪心志,不可妄想僥倖,只要循序漸進便可。”
靈機訥訥應聲,不知該說什麼話好。李珣在一旁聽得卻是心絃顫動,只覺得清虛所言,倒有大半是對著自己說的,什麼磨礪心志,什麼妄想僥倖,句句意有所指。難道他看出什麼了?
想到這裡,他的心臟不住怦怦亂跳,怎麼壓也壓不住。而這一切,都被清虛看在眼裡,他向李珣這邊掃了一眼,就這一眼,便讓李珣全身發麻。
這時,便是傻子也知道,清虛對他已有成見,被這樣一個宗門前輩“惦記”著,李珣連想死的心都有了。而更令他感到鬱結的是,直至如今,他還不知道自己到底什麼地方露出了破綻。
他到底年紀還小,只覺得前途渺茫,生死未卜,不覺想哭出聲,全憑著內心的倔強撐了下來。他已有些模糊的目光卻察覺到清虛臉上微微一動,似乎沒有了之前的冷硬。
“莫非別有緣故?”
也就是一閃念的功夫,李珣近乎本能地調整了面部肌肉──唇角微微的下垂,頰側輕輕的抽動,擺出一個孩童倔強且又委屈的神情來。
最妙的是,這神情就僅僅是微露三兩分,可說不鹹不淡,恰到好處,沒有一絲做作。
這番調整實在是微妙得緊,但一旁的靈機,卻全然無法理解這等細微的轉變,只是隱然覺得這裡的氣氛變了一些,他雖然個性老實,不過被這氣氛一影響,也覺得很不自在。抬頭一看,正瞧見清虛微微蹙起的眉頭。
看見了李詢的表情,清虛忽然覺得,剛剛自己的態度有些不妥。世上相似的人這麼多,自己總不能把對那人的厭惡之情牽連到這孩子身上,心念一轉間,就生出些歉意。
只不過,再轉念一想,他又覺得,眼前這個孩子委實也太過聰明瞭一些,自己不過是稍稍露出了一點疏遠之意,便被他察覺。方才對自己的察言觀色,也把握得很準確,倒不愧是出身帝王之家……
幾個念頭交雜在一起,那個已經許久不見的人影便又在腦中閃動,他心中竟生出已數百年沒有的煩悶來。再看了一眼李珣,他終於決定對這孩子講幾句話:“李珣。”
“弟子在!”
李珣的應聲有些低落,清虛自然聽得明白,但他並不在意,而是接著道:“我問你。修仙之道,機緣、心智、根骨,三者缺一不可,你可知道?”
李珣謹言道:“弟子知道。”
“那你覺得,這三者以何者為先?”
“機緣!機緣為仙道發端。”
清虛點點頭,又道:“沒錯,不過既到此地,便是有機緣。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