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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的感覺。他像大山似的壓在媽媽身上,寬厚的脊背,粗壯的大腿,肌腱鼓凸著,彷彿是在摧枯拉朽。那是一個弱女人根本無法撼動的大山。那一刻,陳露覺著生活像是被一個可怕的龐然大物給碾成了粉末,再也找不到一點原來的影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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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害怕極了,悄悄地跑到小巷深處的一個角落裡哭,把頭朝牆上碰,額頭好大一塊都碰得腫起來。她心疼媽媽,她甚至天真地想,寧肯自己去替代媽媽。她覺得和媽媽此刻的境遇相比,承受那種事也許並不怎樣可怕,或許心一橫眼一閉,一切就都過去了。
此後,媽媽在陳露面前就常有種羞恥感,神色總是鬱鬱寡歡;很快的,她病了,家裡外面什麼也不能做。她怕陳露就此輟學,更怕沉重的家庭負擔壓垮了陳露稚嫩的身心,就教陳露的表叔做了她的繼父,幻想著如此一來還可能湊合著把這個家撐下去。
成為繼父的表叔開始還不錯,裡外的打點著,性情也算溫和。然而,漸漸地,陳露的媽媽病勢沉重起來,整天愁眉苦臉,女人那些風韻也消逝得乾乾淨淨。於是,夜裡就常聽到繼父恨恨地亂罵,陳露聽不大出來是在罵什麼,彷彿毫無來由似的。繼父的脾氣終於變得很壞,整日罵聲不絕。後來不罵了,便常常沉默,那不時瞥來的沉沉的眼神很鋒利,教陳露害怕。
那回,陳露在學校一整天都在參加批鬥活動,又是喊口號,又是發言,會後又各處組織遊街,從早到晚鬧哄哄的,夜裡就睡得特別沉。不知什麼時候,繼父爬到她的床上來。——一個十五六歲的弱女子怎能敵得過他呢。她咬緊嘴唇不敢聲張,怕媽知道了病情加重,或是給氣死過去。
那個夜晚好漫長呵。那以後,繼父就常常在夜裡爬到她的床上去。
她的心裡從此投下了一個濃重的大山般的陰影,耳邊也總響著那粗重的急迫的喘息聲。多年以來,這陰影,這聲息,伴隨著她,無論她走到哪裡,總也揮之不去。
她就在這冷酷與無助當中成長著。於是,她在造反行動中的表現越發變本加厲,她覺著有一種可怕的力量在無形地驅動著她,教她時時有種瘋狂的慾念,她對那些被虐者的疾言厲色,對另一個同樣飽嘗冷酷、陷於無助境地的弱勢群體的漠視,常常令旁觀者不可思議,認為那與她的年齡,與她嬌弱的體貌極不相稱。
慢慢的,陳露對繼父的看法有了改變。她覺得,和社會上許多人相比,繼父這人除了特別喜歡做那種事外,並無其他惡習。酒不多喝,煙癮也不大,該上班時上班,該做家務時做家務,自打和她有了那種事,性情也顯著地溫和起來。有時,在夜裡,她藉著夜色看著身上這個山一樣強壯的男人,神志竟有些恍惚甚至錯亂,那就是,她的心理與生理上,時時掠過一種痙攣般的快感。那種快感,有時稍縱即逝,有時卻久久地攫住她,令她進入一種沉迷狀態。
可有時在沉迷之中猛然想起另一間屋子裡的媽媽,她的心裡瞬間便溢滿苦味。
繼父是人是獸,她並未認真想過;所謂繼父,即無親緣上的關聯,在她的心目中,那不過是茫茫人海中一分子,從道德的角度去感受,是介於人與獸之間的。她無法對這個繼父做更具體的道德界定。在那個年齡,在那個時代,她實在沒有那種分辨人事的能力,許多時候,她的思想和感受是處於混沌無序狀態的。漸漸地,她對繼父不再存有恐懼心理,對那種事也不再感到羞恥與痛苦。她習慣了她的情感世界裡的這種錯亂感,熟悉了這個男人的體徵與氣味。小時候媽媽和她說,貓狗之間是靠氣味相互熟悉的,熟悉了就不互相敵視了。媽媽的話是對的。她覺著,人與貓狗之間的差別實在是太小了。
媽媽的病遷延了很長時間,這麼長的時間裡,三個人之間竟維持了一種奇怪的和平相處局面。在別人看來,這彷彿是一個安寧的三口之家,與其他家庭一樣的正常。
有一次,繼父參加支農工作組去鄉下,一去就是一個多月。回來的那天是個傍晚。陳露猛地看見推門進來的他,鬍子扎裡扎撒的,眼光直直地看她,樣子像個野人。一瞬間她竟驚喜得愣住了,好半天才手忙腳亂地去為他做飯。那頓飯她做得很用心,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處心積慮地去想著如何做好一頓飯。夜裡,繼父抱著她時,感覺她的臉上滿是淚水,低聲問她怎麼了,她也說不清是悲是喜,只覺得腦袋昏沉沉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著,手和腳很緊張,尋覓似的。繼父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兩隻粗壯的胳膊更緊地抱住她,用那雙厚嘴唇在她的雙唇、鼻子、眼睛、額頭和臉腮上狂亂地親吻起來。陳露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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