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遞狀。
臧知府看了狀子,想道:“柏文連乃朝廷親信之臣,住在本府地方,弄出盜案,倘他見怪起來,如何是好?”隨即回衙,升堂坐定,排班已畢,帶上來問道:“你家失盜,共有多少東西?還是從後門進來的,還是從大門進來的?有火是無火?來是甚麼時候?”家人回道:“約有十六八個強盜,三更時分,塗面纏頭,明火執杖,從大門而進,傷了五個家人,劫去三千多兩銀子、物件等項,現有失單在此,求太爺詳察。”知府看過失單,好不煩惱,隨即委了王守備前去查勘,一面點了二十名捕快出去捉獲,一面出了文書知會各矚臨近州縣嚴加拿訪,懸了賞格,在各處張掛,吩咐畢,方才退了堂。次日委官修理燒殘的府庫房屋,開倉發餉,將那些殺傷的平人兵丁,照冊給散糧餉,各各回家養息。
按下臧知府勞心之事,且言侯登告過被盜的狀子,也進府連催了數次,後來冷淡了些時,心中想:“為了玉霜夫妻兩個,弄下這一場潑天大禍。羅琨脫走也罷了,只是玉霜不知去向,叫我心癢難撓,如今再沒有如他的一般的女子來與我結親了。猛然想起:”豆腐店那人兒不知如何了?只為秋紅逃走,接手又是羅琨這樁事,鬧得不清,也沒有到王媒婆家去討信。這一番兵火,不知他家怎樣了?今日無事,何不前去走走,討個訊息。“主意已定,忙入房中換了一身新衣服,帶了些銀子,瞞過眾人,竟往胡家鎮上而來。
一路上,只見家家戶戶收拾房屋,整理牆垣,都是那一夜交鋒,這些人家丟了門戶躲避,那些敗殘的人馬趁火打劫擄掠,這些人家連日平定方才回家修理。侯登看見這個光景,心中想道:“不知王婆家裡怎樣了?”慌忙走到問前一轉,看還沒有傷損,忙叩門時,玉狐狸王大娘開了門,見是侯登,笑嘻嘻的道:“原來是侯大爺。你這些時也不來看看我,我們都嚇死了;生是你捉了羅琨,帶累我們遭了這一場驚嚇。”侯登道:“再不要提起我家。這些時,三樁禍事。”遂將秋紅逃走及羅琨、被盜之事,說了一遍。王婆道:“原來有這些事故。”
當下二人談了些閒話,王大娘叫丫鬟買了幾盤茶食款待侯登。他二人對面坐下,吃了半天。侯登問道:“豆腐店裡那人兒,你可曾前去訪訪?”王大娘道。“自從那日大爺去後,次日我就去訪他。他父姓祁名子富,原是淮安人,搬到長安住了十幾年,今年才回來的。聞得那祁者爹為人古執,只怕難說。”侯登道:“他不過是個貧家之女,我們同他做親就是抬舉他了,還有什麼不妥?只願他沒有許過人家就好了。王大娘,你今日就去代我訪一訪,我自重重謝你。”王大娘見侯登急得緊,故意笑道:“我代大爺做妥了這個媒,大爺謝我多少銀子。”侯登道:“謝你一百二十兩,你若個信,你拿戥子來。我今日先付些你。”
那王大娘聽得此言,忙忙進房拿了戥子出來,侯登向懷中取出一包銀子,開啟來一稱,共是二十三兩,稱了二十兩,送與王大娘道:“這是足紋二十兩,你先收了,等事成之後再找你一百兩。這是剩下的三兩銀子,一總與你做個靡費。”王大娘笑嘻嘻的收了銀子說道:“多謝大爺,我怎敢就受你老人家的厚賜。”侯登道:“你老實些收了罷,事成之後,還要慢慢的看顧你。”王大娘道:“全仗大爺照看呢。”侯登道:“我幾時來討信?”王大娘想一想道:“大爺,你三日後來討信便了。還有一件事:他也是宦家子弟,恐怕他不肯把人做妾,就是對頭親也罷……”侯登道:“悉聽你的高才,見機而行便了。”王大娘道:“若是這等說,就包管在我身上。”侯登大喜道:“拜託大力就是了。”正是: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
當下侯登別了王大娘去了,這玉狐狸好不歡喜,因想道:“我若是替他做妥了,倒是我一生受用,不怕他不常來照應照應。”遂將銀子收了,鎖了房門,吩咐丫鬟看好了門戶,竟望祁予富家來了。
不一時已到門首,走進店裡,恰好祁子富才在胡奎家裡暗暗搬些銅錫傢伙來家用,才到了家,王媒婆就進了門。大家見了禮,入內坐下,張二孃同祁巧雲陪他吃了茶,各人通名問姓,談些閒話,王媒婆啟口問道:“這位姑娘尊庚了?”張二孃回道:“十六歲了。”王媒婆讚道:“真正好位姑娘,但不知可曾恭喜呢?”張二孃回道:“只因他家父親古執,要揀人才家世,因此尚未受聘。”王媒婆道:“既是祁老爺只得一位姑娘,也該早些恭喜。我倒有個好媒,人才又好,家道又好,又是現任鄉紳的公子,同姑娘將是一對。”張二孃道:“既是如此,好得緊了,少不得自然謝你。”忙請祁老爺到後面來,將王媒婆的話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