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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否也想坐船去那裡一趟?今天就是為這事來求我?”
“大人明鑑。小人堅信助左衛門一定是個能為日本帶來財富的人。”
“罷了罷了。伊勢港那邊早就有人懷著同樣的心思出海了。太閣臥床不起,那些健康的人卻正欲實施他們的宏圖大計。既然你也是為了木實,我就特別允許你去吧。”
茶屋四郎次郎紅著臉點頭答應。他不想就這樣讓助左衛門斷絕與日本的聯絡。因此,他想與其取得聯絡。這些早已被家康看出。而且,若木實真與助左衛門在一起,他就不必擔心了,若無法與她取得聯絡,他覺得對不住蕉庵,四郎次郎的為人便是如此。
“茶屋,如果你和助左衛門取得聯絡,定要告訴他,不要虧待了木實。木實可是我家康迷戀的女人啊。”說到這裡,家康拍拍手叫來侍童。
“但凡人,都會有一天魂歸塵土。”當侍童端著茶來到二人面前,家康冷不丁冒出這麼一句。茶屋沒有介面。
“我一直認為,信長公是死於非命,現在看來,並非如此:”手託著茶碗,家康彷彿在和身體裡的另一個自己說話,“信長公一生,轟轟烈烈,令人敬服。聽說當年在本能寺,臨死之時,當他發現謀叛之人竟然是明智光秀,只說了句‘如對手是光秀……’便毅然決然地赴火自盡了。他早就看透了光秀的謹慎和固執,故臨終之時未流露半分躊躇。”
聽到這裡,茶屋大致明白了家康在想什麼。
“太閣當即下決心征討明智,又是為何?開始時,我以為這一切都是出於太閣超群的器量。其實不然。信長公驚世駭俗的一生,便也造就了太閣,使太閣也形成了敢於決斷的性情。我現在才明白太閣崛起的根源。”
家康的話讓茶屋眼前一亮,終於不能不插上一句了:“大人,這麼說,太閣決心討伐明智,除了他自勞的不凡器量之外,更在於信長公對他的影響?”
家康點了點頭,“是啊,信長公一生都無絲毫迷惘,他高舉統一天下的大旗,引入矚目。”
“那麼,太閣的一生與信長公的一生有何不同?”
“茶屋,太閣尚活在世上呢。”
“可近來總有些流言,說太閣已神志不清了。”
“我的意思是說,若太閣的目標也如信長公一樣明確,如今他就不會迷惘了。
茶屋再次閉了口。已無需再問了,太閣的意志並無信長公那樣堅定,他時而為了天下,時而又為了兒子,因此,家康也一定為此苦心思量過。人心所指,為萬民所向,世人都堅信,家康必然會成為秀吉偉業的繼承者。正因如此,與當年秀吉以替信長公復仇為名,一路高歌猛進,直取天下相比,現在困難頗多。
家康放下茶碗,閉目凝思起來。他似已忘記了一切,儼然成了一尊凜然的佛。
茶屋躊躇起來,他也到了須認真思索人生意義的歲數了。太閣也曾以天下為己任,可是在最後關頭,他生起私心,才為後人留下麻煩……世事無常,真不可思議啊。信長、秀吉、家康,這三人從一開始便志向一致,被捆在一處。統一天下和建立太平盛世,一直是三人終生的夙願。正因如此,就連那個一般人極難取悅的信長,都終生對家康大為讚賞。家康和秀吉的關係也是一樣。若家康也跟松永久秀、明智光秀、武田信玄一般,只是為了奪取天下,秀吉大概也不會如此重用他。同樣,家康也定不能在小牧長久手之役後向秀吉妥協,展示誠意。由此看來,三人的目標終是一致,根本就似一人。
可是,秀吉病重時,他的志向改變了。他的根基並未穩固到足以讓豐臣氏權柄世代沿襲,卻已將天下視為豐臣氏所有。正是此種念想,使得現在的家康陷入苦惱。
茶屋四郎次郎覺得該是告辭的時候了。家康還在獨自閉目遐想,鳥居新太郎也似未在意茶屋,他動作麻利地收拾好茶具後,就退到外間去了。
“大人,小的就此告辭。”茶屋向家康施禮道。
“哦。”
“天氣暑熱,還請大人多多保重。”
“你也要多留心世事啊。”
“遵命。那麼,先告辭了。”茶屋四郎次郎走出德川官邸時,夕陽已經西斜,伏見城門前的廣場上,有二十多個修道者在地上投下長長的影子,他們不停數著念珠,祈禱太閣痊癒。對面是石田府邸,看門計程車卒握著槍一動不動,彷彿擺放在當地的兵俑。
“茶屋先生……這不是茶屋先生嗎?”聽見有人跟自己打招呼,茶屋忙回過頭,只見一個身著袴服、後邊跟著年輕隨從的人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