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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能先在電話裡溝通一下嗎?”他不失風度地追問,言外之意是需要聽聽她開出的條件。
“當然。克勞迪婭女士讓我轉告你,上次你說的那個事情她同意了,出國的事情可以按照你的想法辦。方便的話我們可以見面詳細談談。”
聽著律師轉述的資訊,李春平的心噗通噗通地跳,真沒想到,克勞迪婭最後還是妥協了,這意味著他可以用一種體面的身份移居美國。
見面是在弗蘭克的房間裡。
“克勞迪婭怎麼樣?”
“很好,我們每天都通電話,她很關心你。”
李春平感到慶幸,他沒想到自己會給克勞迪婭留下的印象會那麼深刻。
弗蘭克向他解釋,因為是母子關係,他在簽證時將被列為Family…Based,這在美國屬於一類移民。作為專業律師,他這次會協助李春平順利辦好籤證。
隨著手中一張張檔案的掀動,李春平再度出國的慾望也隨之累積到頂峰。談話還沒有結束,他心中的傾斜點已經牢牢地偏到“走”字一邊,但是他咬住牙關沒有馬上說“YES”。
“這樣吧,你讓我想想。”告別的時候他對弗蘭克說。不過從聲音聽得出,他的這句話只是禮節性的客套。
二十三、瘋狂雨夜
八一建軍節的下午,李春平到自由市場買了一兜子菜,精心準備了一頓晚餐。出國的日子轉瞬即到,他必須向靜楠攤牌。
五點過一些,靜楠回來了,像平常一樣兩隻手提著裝得滿滿當當的大塑膠袋。裡面都是近一個月來她四處蒐羅的準備結婚用的東西,其中有幾件還是托出差的同事到上海買的。她抖開一條做工精緻的白色尼龍紗床罩,上面繡著兩條栩栩如生的火鳳凰。她把床罩的另一頭遞到李春平手裡,喜滋滋地說:“春平,你看怎麼樣,上海出的新樣子。真漂亮!”
“靜楠,今天晚上我必須跟你說一件很重要的事。”
“我也要和你說一件很重要的事。”靜楠神秘地笑著,她又懷孕了,化驗單就在她的手提包裡。靜楠不想再把這個孩子做掉,反正他們都已談婚論嫁了。
他一口氣喝乾杯子裡的酒望著窗外搶先說:“我已經去美國大使館把證簽了,老太太同意我以母子的關係移民美國。我不死心我還想去奮鬥,將來以後掙大錢就回來接你。”
“我的機票買好了,後天走。”他半閉著眼睛又說出一句,心裡也在罵自己為什麼這麼殘忍。
靜楠帶著淡淡紅暈的臉頰一瞬間變得蒼白,她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胸口憋悶得像壓著一塊沉重的石頭。這是她的初戀呀,有生第一回,她愛上一個男人並且頂著巨大壓力毫無保留地把自己交給了他,可結果怎麼會是這樣?
“李春平,你是個混賬王八蛋……”她撕心裂肺地喊出一聲,站起來嘩地掀翻桌子,憤怒像漲潮的江水般洶湧著衝出胸口。
“你狼心狗肺你——”她瘋了般跑到廚房裡,一眼看到鋼精鍋裡燙過菜的熱水——那是留著洗碗用的。她端起鍋返回屋裡毫不猶豫地全潑在李春平身上,熱乎乎的水燙得他大叫一聲跳了起來。
鋼精鍋扔在水泥地上發出震耳的響聲,靜楠毫不理會聞聲走到樓道里驚訝的隔壁鄰居的,隨手抄起了放在桌上的一把剪刀。
事情發生得迅雷不及掩耳,李春平只看到她的胳膊向前一伸就連忙轉身,屋子地方太小,他碰倒一把椅子摔在床上。幾乎在同時,他感到屁股被重重地刺痛,回手一摸,他左手上沾滿了粘乎乎的鮮血。
這一剪子把李春平的內疚全部刺碎,他捂著屁股站起來,顧不得傷口帶來的疼痛,咬著牙衝著她叫道:“如果你覺得這種辦法能夠消除心裡對我的怨恨也行,要是不解氣你再扎我一刀。”
“只要我下決心不讓你走,你就走不成。”靜楠很堅定地說,一副破釜沉舟的神態。
“你到底想怎麼樣?”李春平有點急了。
“你非要走我就先死給你看。”靜楠說著眼淚又流出來。
李春平像要掙脫陷阱的獅子一樣咆哮著,“有種,你把我砍死。砍死我就不走了。”
“死就死,大家都別活。那個狗老太太也別想霸佔你。”靜楠歇斯底里地喊著,轉身跑進廚房。
……大雨滂沱,靜楠赤著腳在雨地中迷茫而瘋狂地跑著,手裡握著一把菜刀。更讓人痛悔的是,她的肚子裡還孕育著一個與他相關的小小生命。她本不想讓這個小東西遭到和他哥哥或者姐姐一樣的厄運——沒等到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