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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浩卻是知道,皇帝自己對莊田都很有興趣,現在曹吉祥更是到處搜刮土地,光是明面上的土地才六七十頃,其實則十倍也不止,嶽正這奏章上去,徒惹人嫌,恐怕在內閣裡也是呆不長了。
想到於此,崔浩又覺慚愧,又是敬佩,不覺頓首而叩,只道:“學生去了。”
“咦?唉,你何必如何?”嶽正只道這個學生多禮如此,不覺起身,還了一揖,然後埋怨道:“下次不要如此了。”
“學生心中感佩,方至如此。”
“這算什麼。”嶽正夷然道:“我輩讀書人,胸中正氣浩然,讀書所為何事?豈不就是為此?象那張佳木一樣的鷹犬走狗,這等事,我們能指望他嗎?”
第338章 同年
“嗯嗯。”崔浩心底裡不是完全的贊同,不過老師這麼說,當下也便連連點頭,道:“武夫禍國,救時則可,治國濟民則萬萬不能依靠此輩了。”
“是的。”嶽正悠然地道:“道理說的粗,但很對。嗯,我要寫奏摺,你們不妨都先去吧。”
“是,學生們告退。”
今天是大家約好了一起來拜會嶽正,老實說,和這個古板的老夫子也真的沒有什麼好聊的。笑亦不笑,玩笑也不開,酒席也不吃,歌妓不召,總之,要多古板就有多古板。
聊天說話,稍有不對就是一通訓斥,大家都不小的人了,有個學生雖然是新科進士,但已經是四十五六歲,孫子都能滿地跑了
誰都不大愛和嶽正一起,好在老師發了話,大家就默默起身,一共行了一禮,然後便一起出來。
“年兄,要到哪兒去啊?”
說話的是適才最先開口的同年進士,少年得意,家資也富,聽說在京師裡是有名的豪富世家,別房都做買賣,他這一房出來讀書應試,結果就中了,由此氣焰自然囂張,和崔浩這樣苦讀成功的人當然氣味不對。
但崔浩生性圓融,當下笑了一笑,答道:“我要去西二十條那邊,有點小事。”
“正好順路”那個姓萬的浮滑子弟笑呵呵的道:“我家便在城西,萬氏香油鋪子,南貨鋪子,皮貨鋪子,藥材鋪子,就在西二十條不遠,我兄去了,只要報弟的名字,可以隨意支取。”
崔浩當然不會佔他這麼一點便宜,清秘班中的庶吉士,儲相的位子,將來被人視為要入閣的熱門人選,貪圖這麼一點便宜,也太搞笑了。
況且,姓萬的這廝一看就是口惠而實不至的那種人,說話的時候華而不實,兩隻眼珠子滴溜溜的亂轉,一看就知道是虛言矯飾,說是客氣,其實是豪氣富貴氣來壓人,在人前顯耀罷了
這一點小心思,倒也沒有什麼,不過此人很是粘人,教崔浩覺得甚是討厭。
只是這一塊狗皮膏藥卻是甩不脫,同年之誼在大明是除了父子之外最深厚的關係了,任何進士哪怕品行相差再遠也不能和同年反目,一科之中出身的在政治上彼此緊密相聯,很少有反目成仇的先例,相反,大家彼此照應,一科中出了一個有能耐的,援引的黨羽就一定是自己同科進士的同年,這種關係,是比別人要近的多,可靠的多,比什麼朋友親戚要牢固的多。
崔浩心中雖然不耐煩,卻也不敢得罪眼前此人。對方雖是進士,卻是標準的富豪惡少出身,京城惡少脾氣很怪,順眼了託心置腹,佔他便宜也沒有什麼,說話不對也沒什麼,萬一不順眼了,說翻臉便翻臉,崔浩剛授的庶吉士,養望最少還要十年,這一段期間能做幾件大事,並且把資望養出來,最緊要的是不能得罪人
同年幾個一起出來,別人沒崔浩這麼倒黴,出了西華門大家就各自散了。崔浩騎著一匹棗紅馬,萬同年則是一匹菊花青,不同的就是崔浩孤身一人,萬同年卻是身後跟著十幾個伴當。
看他這副勢派,不象個小小的工部主事,反而象是公侯家的小舍人出行一般,輕衣怒馬,豪奴成群,崔浩不禁大為皺眉,實在是不成體統。
“年兄,你看,那是不是年錫之?”
“是的。”崔浩正在想著怎麼甩了此人,萬斯同卻是眼尖,騎在高頭大馬上一眼就瞧著不遠處年錫之正騎著一頭大黑騾子,向著西邊悠然而騎。
大家都是今科同年,在考試的時候也曾經交談過,崔浩對年錫之和徐穆塵都是印象極為深刻,徐穆塵豁達果敢,豪氣干雲,年錫之卻是謹慎縝密,只是格局有點小,似乎不是能成大器的人。
不過現在他對年錫之的認識可遠遠不止如此了,父為尚書,但兒子並沒有進六部或是都察院,又或是入選翰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