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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間一箇中年宦官踱了過來,看衣飾是一個太監,不過衣料都是用布,並沒有用葛或是絹、綢緞等名貴的衣料,模樣麼,倒也和普通宦官一樣,瘦長蒼白的臉,稀疏的眉毛,病態十足的樣子。大明宦官都是幼年閹割,在沒有飛黃騰達之前吃食也很不好,身受巨創而且營養不良,很少有太監能長的面團團紅光滿面的。而且此輩少年被閹割,對人和世間一切事物都以仇恨視之,執掌天下事後,能象個正常官員,就是根底很不壞品性很高尚的人了。
而眼前這位,形象端謹敬肅,對著張佳木這樣的權臣也是一副淡然處之的樣子,聽聲音也是板正淳厚,一派正氣,至於眸子,開闔對視之時,也是正氣儼然,令人視而生出敬意。
“這位公公是?”張佳木感覺對方不俗,因也是肅容拱手,問道:“瞧著面生的緊,還是頭一回見。”
“嗯,大人說的是。”這般對答,會來事的宦官總會打個哈哈,客氣幾句,這個宦官卻只是淡淡一應,並沒有特別客氣的表示和露出一點笑意來。
好在,他聲音中算是多了點客氣的意思,不然的話,張佳木就尷尬了。
“這是咱們懷恩公公,”叫阿九的奉御沒走,還是沒皮沒臉的呆在一邊,聽著兩人對答有些不大融洽,便上來插話道:“新為司禮秉筆太監,上任沒多久,以前是在都知監,不和外臣打交道,所以大人不認識。”
“喔,喔喔”張佳木才想起來,司禮監最近是添了個新人,聽說為人方正,而且是難得的宦官中的世家子,算是大族子弟出身,被閹割了後性情仍然方正端肅,不比那些貧家小戶出身的宦官,又或是拔了苗寨搶來的幼童閹割的宦官那麼沒品就是了。
這懷恩姓戴,原本是太僕寺卿戴希文之子,族兄兵部侍郎戴綸在宣宗年間犯法被殺,戴希文也被連累,抄家殺頭,懷恩當時年幼免死未充軍,但被宮為小黃門,人生的軌跡,就在一道聖意間轉變了方向。
但此人算是身殘志堅的代表人物了,雖然被閹,性情仍然平和中帶著堅毅,一生事業做的精采豐富,明朝宦官在士大夫筆下品行不端甚至該死該下油鍋的多,但懷恩是很少的一位被稱讚的宦官。
這些張佳木不大清楚,不過這位懷恩的品行他還是知道一些的,不結黨,不營私,不要鹽引賞賜,莊敬自恃,在宮中也不欺人,是很得人心的一位大宦官。
現在入了司禮,自然權勢水漲船高,不過,張佳木前一陣饋贈的禮金,懷恩卻是一兩也沒有收,光是這一點,就很難得了。
“原來是懷恩公公,失敬了。”張佳木喔喔有聲之後,不覺埋怨道:“大伴未免有點不近人情,內臣之中,收我儀金的亦非一位,這一點錢只是大家相與,不算什麼,大伴何必拒人於千里之外呢?”
這麼一說,懷恩也是一笑,但笑容一現即斂,良久之後,他才答道:“我亦喜黃金白銀,此物人皆喜之,僕豈能免俗?但此物雖俗,得之也是不易。大人既然多金,就使在該用的地方吧。我這裡,倒暫且不缺錢使,等將來用著了,再派人去大人那裡取去。”
“哈哈,好好好”張佳木縱聲大笑,上前執住懷恩的手,笑道:“大伴可要說話算話。”
懷恩輕輕一掙,把手掙脫出來,淡淡地道:“是,多謝大人美意。”
說罷,瞧著在一邊看著發呆的阿九,怒道:“你怎麼還在這裡?這麼不上進,還和我說想去捕江盜,你這樣的,我敢保薦麼?”
最近是有風聲傳出來,揚州和鎮江那邊出現“江盜”,就是一群沿江的居民,悍勇不畏死,糾結一起,盜搶來往行船。揚州和鎮江之間的瓜洲渡最為有名,在有江橋之前,是渡江的必經之路,在那裡出現江盜,當然也是治安上的嚴重問題,地方官當然不能免責,但也必需要立刻解決。不然的話,小患可以成大患,星星之火足以燎原,當時沒有理論說法,但認識卻是人人知道,邊患可以不當回事,內患卻是一定要儘速掃平的。
“江盜的事,已經有決議了?”
這件事當然也是在張佳木的關注範圍之內,事關反亂巨盜,錦衣衛難辭其職。當然,皇帝倒是沒有怪罪,因為在表面上,錦衣衛已經經過嚴重的收縮,只是以坐鎮京城和天津衛並大同諸多重鎮為主,內地有什麼盜患,叫錦衣衛第一時間反應,也實在是太為難了一些。
最近新上任的南京錦衣衛都指揮使袁彬,指揮同知哈銘,這兩位就是張佳木的師友般的人物,他們倆去南京,就是要躲開紛急,並且養老。
指望這兩位大哥能發現揚鎮之間的盜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