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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胡鬧一番,心情也就由鬱郁轉為開朗,原本因為休息帶來的那種手足無措和極為無聊,甚至是無抓無撓的感覺,總算少了不少。
他在心裡暗歎口氣,心道:“看來我真是不適合休息。”
轉瞬之間,外頭已經有人聽到掌聲,推開院門進來,到得張佳木身邊後,那人躬身一禮,一聲不吭,只是在張佳木身邊垂手侍立。
“湯三,”張佳木吩咐道:“兩件事,一,把最近三天各地送的密報都取來,我來看。第二,叫錢老夫子把葡萄酒的賬簿拿來,我來看看。”
“是的,我這就去。”
聽完吩咐,湯三微一躬身,疾步後退,眨眼功夫,就又離開了院內。
“大人的這位伴當,真的很能當。”年錫之也舉起了一杯酒,裡頭放滿了冰塊,輕輕啜飲一口,只覺得酸甜冰爽,簡直是人生沒有享受過的至樂。只是,他心裡暗想道:“父親和妻兒都沒有這個福份享這種福了。”
“你一會把酒拿上幾壇,我再教人送你一箱冰塊過去。”張佳木簡直是用看穿人心的妖異眼神,年錫之從啜飲到沉思,不過就是一息功夫,但這麼短短一瞬間,張佳木也是已經完全看穿了他心中所思,很大方的向年錫之道:“獨樂樂不如眾樂樂,老世伯雖然貴為巡撫和兵部尚書,皇帝也屢有賞賜,但你家從來就最多是中產之家,象眼前這些,怕是老世伯從來沒有享受過的啊。”
“是的,”年錫之又是遺憾,更多的是自得:“家嚴生性質樸清廉,以廉吏自詡,所以為官這麼些年,我家的家產並沒有絲毫增益,甚至,比沒當官前還略有減少。實在是,為官要講官體,要騎馬,要有奴僕,要制官服袍帶,不然的話,就有失大臣之體。說起來,俸祿也真是太少了,簡直不夠日常的開銷。”
張佳木聽的大笑,良久之後,才搖頭道:“太祖高皇帝就是指望馬兒又能跑,又不吃草。又要官員清廉,又不肯給俸祿,這真是從何說起。”
年錫之道:“其實當初計算俸祿,似乎也是按數十人乃至數百人供養一人來算,為什麼會不夠使的呢。”
“這是其中的矛盾之處了。”張佳木笑道:“就是僱吏麼。在漢唐時,吏也是朝廷給俸祿,吏員做好了,一樣能當官。所以吏員也有不少清廉上進的,他們拿著國家的俸祿,做好了還能當官,自然就希圖上進,不願意蠅營狗苟,糊塗一生。我朝就不同了,吏不能為官,哪怕就是最下縣的縣令,也非得由舉人出身來任職,吏員做的再好,一生也是吏員,而且,諸多歧見,人都瞧不起吏員。吏員不行,這才是大家都拿自己俸祿僱傭屬員的原因,這一層,太祖當時卻沒有想到。當然,滑吏弄權,敗壞吏治,所以人皆瞧不起吏員,這是前元遺風,其實也由來久矣了。”
他和年錫之這樣長篇大論,其實也由來久矣,年錫之絲毫不奇怪,只是靜靜點頭,道:“學生又受教了。”
“你倒也不必同我太客氣,”張佳木爽朗一笑,道:“我也是憋了一肚皮的東西,頗想和人聊聊,甚至打算開個班講習,我來當山長。當然,我覺得這件事自己來做,實在太惹人注意,那麼,你想一下,現在衛中事情不是太忙,我們招攬讀書人也太難,偏見太深。你看,王增和我什麼交情,每天在我這裡打混,叫他真的深入衛中,他現在還不肯。我看,於其受制於人,不如自己搞個學校,如何?”
第370章 學校
“學校?”年錫之又驚又喜,想了半天,卻有些不得要領。現在他隱約有點明白,張佳木對他的期許有多麼高
劉勇是想把他栽培成總務的接替人,但張佳木顯然眼光不止如此。現在願意給錦衣衛效力的讀書人真的是寥寥無幾,真的如張佳木所說,就算是王增這樣至交好友,每天到衛裡來,也是蜻蜓點水一樣,正事不辦,但交結各部官員,嘻嘻哈哈,廣增人脈,這種事王增做起來倒是做的得心應手。
這一陣子,年錫之對王增這位好友頗多不滿,甚至想在大人面前攻訐一番。但沒想到,卻是張佳木自己輕描淡寫,雲淡風輕的說出來了。
“是的,學校,沒有士子我們自己栽培,就叫藍衫社吧。嗯,就是這個名字。”張佳木屈起指節,輕輕敲擊著面前的硬木書案。這種硬木,大約是從泉州或是廣州進口的吧,要麼是走私來的,要麼就是貢品,張家原本是沒有的,現在富貴了,享受當然不比當年,傢俱什麼的也都考究的多了。
“藍衫社,”年錫之在心裡咀嚼著這個名字,越想越妙,不禁笑道:“真是妙極,也不知道大人是怎麼想出這麼樣的貼切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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