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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提起當年的事,不是給太上皇心裡添堵,照他老人家臉上打的啪啪響嗎?
所以理由只能是一條,于謙當初不反對廢儲,現在不建言復立沂王,這就是不忠不義的悖逆之舉,就這一條。就能使朱祁鎮下決心拿捕于謙!
到這會兒,張佳木倒是佩服起徐有貞來。
他已經防了再防,但這廝畢竟還是開始攪和了。為什麼昨夜起事不帶他玩,又派人堵門,就是張佳木之前就從徐有貞話裡話外,聽出來他對於謙恨意極深。
而且,此人心機深沉,東華門外擺了自己一道,那天夜裡叫張佳木碰了一鼻子的灰,這會兒,又在這裡興風攪雨,想起來,當真是可惡之極。
他極為厭惡的瞥了在草制的徐有貞一眼,此人倒是一臉得色,正與陳循商議著修改詔旨,那股子春風得意的味道,真是讓人望而生厭。
此人畢竟是和石亨等人搭上了線,現在朱祁鎮又是用人之際,他們這些曾經與南宮透過訊息,表明要擁立復辟的人,還算是有從龍之功。當然是和普通的大臣不同。
要是在文華殿這兒當面頂起牛來,倒是正合了徐有貞之意,就算朱祁鎮勉強同意張佳木的主張,心裡頭的觀感,當然也會極為惡劣。
如果是一言不發的同意,那麼當然還是徐有貞建言在前,張佳木不過是跟他的後手罷了。
所以,怎麼算,徐有貞到了文華殿就勸皇帝抓人這件事,都是立足於不敗之地。
心達而險,行闢而堅,這廝倒果然是個勁敵。
他已經想了再想,朱祁鎮倒是大為奇怪。
張佳木他是很瞭解的,和朝中文官幾乎沒有任何淵源,就算是在錦衣衛裡頭,還有京營各衛,張家也是素無往來。說起來,他的身家底細,恐怕張佳木自己還不如朱祁鎮瞭解。
就算當了錦衣衛百戶,和于謙朱驥等人,張佳木也是向來沒有私交,這一點朱祁鎮心裡清楚,所以對他也是放心的很。
不過今日此事,張佳木倒是一想再想的樣子,也著實叫他奇怪了。
“怎麼了?”朱祁鎮很關切的問:“心裡有什麼想法,你和我真說好了。”
語氣溫和,淳淳叮囑,不象是帝王與臣子奏對,反而象是長輩對著很成材的子侄問話。態度溫和隨意,擺明了信任有加的樣子。
徐有貞在一邊嫉妒的直掐自己的大腿,就是一夜之隔,就好比一個是開臉做了正室,一個就是側門抬進來的小妾,榮枯不同,真是叫他鬱悶至此。
想一想,在此無趣的很,詔旨也是修改完了,於是和陳循打了一個眼色,徐有貞上前一步,請示道:“陛下,詔旨已經改完,是不是立刻去奉天殿宣讀?”
“拿來我看。”
這一回倒是果真沒有什麼問題了,朱祁鎮看了一看,又隨手發回去,想了想,令道:“就是二卿去宣詔吧。”
“是,臣等立刻就去。”
當著朱祁鎮,徐有貞恭順溫和,奏對時事事承旨,筆下也快,再加上有親入南宮的情份在。徐有貞大用入閣,也幾乎是必然之事了。
等徐有貞和陳循出去,張佳木才下定決心,他道:“皇上,人是要抓的,但臣覺得,人也要分等。”
“哦,”朱祁鎮大有興趣,他把身子向前面側了側,問道:“怎麼說?”
“如大學士王文、都御史蕭惟貞、學士蕭滋之輩,無恥之極。王文有上意不知屬誰之語。又想議立襄王,實屬大不敬,無君無父至極,王文之輩,不僅要拿捕,還要快點兒明正典刑,以肅綱常,震懾不法!”
不立沂王復位,而且有議立襄王,也就是朱祁鎮哥倆的叔父來京即位的事,幾乎就是朱祁鎮心頭的一根刺,卡在心裡真是好久了。
原本,在南宮裡再受虐待,總也有個盼頭。景泰無子,京裡頭就沂王一個夠資格繼承大統的人,還是曾經的太子,再言正名順也沒有了。
結果王文等輩,為了逢迎帝意,提起擁立襄王的主張。雖然八字未見一撇,但總歸是有這種風聲出來。
要是襄王進京,就算是景泰病死,朱祁鎮這一生可也就再也沒有什麼盼頭了!
建文帝當年敗給了永樂,深宮一場大火之後,建文是不知所蹤了,他的兒子可還留在大明呢!
當年的建文皇子後來被稱為建庶人,現在已經五十多歲了,還在襁褓裡就關在鳳陽高牆裡頭,這一輩子,就沒見過高牆外頭是什麼模樣。
要是襄王即位,不但朱祁鎮這一輩子甭想出南宮一步了,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