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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公爵侯爵,叫爵爺也沒一聲老爺好聽。家裡的大少爺叫大爺,然後以此類推。老爺子不死,大爺過六十了,也還叫大爺。
御史叫道長,縣官叫老公祖,知府叫太尊,巡撫則是中丞,總兵叫總爺,大學士什麼的叫老先生,太監們則叫老師傅———也有倒過來叫的。
稱呼在後世沒什麼了不起,別管人家的爸叫爹就成。在明朝可不成,事事都有體制規矩,稱呼錯了,可就是了不得的大事。
比如對長輩官員,可以自稱待生,對老師,自稱門生,對恩主,自稱門下。弄錯了,就會被人嘲笑。
有個倒黴官兒。平時說順口了,奏對時對著皇帝也自稱學生,下朝後慚愧的不得了,沒辦法,只能辭官了事,回家啃老米飯去了……種種五花八門的稱呼,張佳木光是搞清楚其中的彎彎繞兒,就很費了一番功夫哇。
夫子們一邊走著,張佳木還在拱手:“各處的卷宗,早點匯總了給我,勞駕,勞駕!”
別看他是武官從一的大官兒了,對這些幕僚還真不能太擺駕子。要是那些舉人出身的名幕僚,還得待以客禮,甚至是師禮。明清之季,官員能自己理事的極少了,多半都是靠身邊的幕僚來辦,有專攻刑名的,有書啟,有專寫奏摺的,還有理錢糧的。都是內行,不能輕易得罪。
象張佳木這裡,錦衣衛裡頭那些勾當夫子們不懂,但那些文案往來錢糧匯總開支明細的玩意,總不能叫他這個指揮使自己去動手吧?
要不然說明太祖設計官制的時候有點缺心眼呢,就考慮了正職官員的俸祿就以為夠了,官員都是些書生,按制度又是異地為官,你想一個北佬到廣東當官,不靠幕僚師爺和當地的豪強世家,還怎麼理政辦事啊?想貪汙都找不著門路啊。
和這些老夫子們敷衍了一通,曹福就被帶過來了。
張佳木坐著喝茶,曹福撲騰一跪,就地在青磚上猛一叩頭,嘴裡道:“下官見過大人,給大人賀喜了!”
“瞎,剛剛都賀過了,還賀?”張佳木滿面春風的把曹福拉了起來,笑道:“你好歹也是伯爵家裡的人,人都是宰相門前七品官,你可不止七品了,好歹也是個正六品的百戶,要有點出息勁,別給你們伯爺丟人!我這裡,也會照應你,有什麼人為難你,差事不好辦了,都和我說,我一定給你當家就是了!”
他又揉又捏。把個渾身上下沒一點官味的曹福哄的剛得了糖的小孩兒一般,又扯了一通閒白兒,張佳木才很隨意的問道:“最近府上有什麼貴客沒有,你這個大廚不在,恐怕招呼客人都難了。”
“哪裡,哪裡!”曹福笑的見牙不見眼的,客氣了兩句之後,才笑著答道:“也沒什麼貴客,太爺在宮裡頭自己開伙,一般不到府裡頭來。除了他老人家,全是一群老粗,烤只全羊就打發了的事,有什麼了不起?”
張佳木失笑道:“我也是老粗啊,不過,曹福,要是我去,你可得拿出全掛子的本事來不可。”
這會兒沒有味精,好的味道倒真的是好廚子調出來的,普通的酒樓什麼的味道真不咋地。
“那是,還要您說?”曹福笑的眼眯縫起來,只道:“我家老爺這幾天還唸叨,說是張大人最近忙了,也沒過府來。等哪天有了空了,非得和大人好好喝頓慶功酒才成。”
“行,行。”張佳木漫聲答應著,心裡略有點焦急。說了半天,想知道的還沒有聽到半句。
曹福倒真沒什麼心機,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張佳木說著些家常話。也難怪道,就是一個廚子,主家喜歡他,才給安排了一個錦衣衛百戶,讓他家世代也生髮起來。說起來就是一個廚子的底子,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正說著,張佳木精神一振,卻聽曹福抱怨道:“最近不知怎地,來了一群頭巾客,官兒不大,駕子不小,吵吵嚷嚷之乎者也的,真是煩人。”
曹福雖說是個廚子,好歹也是武將家裡頭的。曹家向來都是京營武官和韃官們出入的地方,幾百號人加起來估計也識不得幾百個大字。突然來了一群頭巾客,也就是文官,曹福看不過眼,也就不足為怪了。
“喔,都是誰啊?”張佳木很關切的問。
曹福歪著頭想了一想,才道:“徐大人,薛大人,許大人三個,還有御史楊暄、張鵬幾個,這幾天,徐大人常帶著他們上門,咱家老爺對他們也是客客氣氣的,嘿,也真是奇了怪了!”
一點也不奇怪!
徐有貞組閣已經是勢成必然,不僅組閣,聽說現在的首輔陳循將被攆出內閣,而且,還會和其餘幾名大學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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