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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見群臣,每日如此,風雨無阻。所以這宮女輕聲喚了兩聲,皇帝“哎”了一聲,便即坐起身來。
“怎麼!”皇帝一醒,便知道有非常之事。
這可不是居家喚個富家翁,如無要緊大事,這宮女便可立刻杖斃,甚至皇帝一醒之後心情不好,將整個值夜的宮女並宦官全部杖斃,亦是尋常。
“皇爺,有急變。”
宮女自然不敢答話,在皇帝發問懵懂的時候,已經頗為機警的退向一邊,牛玉無法,只得上前兩步,躬身道:“剛遞進來,實在不敢耽擱。”
“自然,不能耽擱。”皇帝的聲音頗為冷峻,大明禁宮一旦入夜則關閉,絕對不可能開啟。所以外廷有事,則是以急變而入,由宮門入內廷,一路暢行無阻,急變不入,則哪個環節出錯,必定是會被重責,所以哪怕是深更半夜,也會在最短的時間內到達皇帝的手中。
“掌燈來看!”
雖然天氣已經微明,但光線絕不可視物,於是皇帝剛剛發聲,剛剛那個宮女早就點燃了宮燈,並且移步到床前。
“拿近些。”皇帝頗為不耐煩,睡夢中被人驚醒,原本是絕不會愉快的經驗,而且又是告急變這種大事,總不能是報給他什麼祥瑞好事,誰敢這麼二乎,就是拿項上首級來搞笑,玩的也太驚險了一些。
“居然如此……”皇帝看完之後,倒是沒有暴跳起來,不過面色也是陰沉的夠可怕了。要說父子親情,後人是很難理解皇室中人的處境。象太子一出生便是保姆宮人一大群,自己親生孃親也沒抱過幾回,更加不提有抱孫不抱子傳統的皇帝父親了。況且,太子年幼時就有土木之變,接著皇帝和皇后被幽居於南宮之內,多少年沒見過皇太子一面,如何有什麼深厚的感情?父與子之間,於其說父子的關係多,還不如說是君臣的關係更多。
國本,也就是國本罷了。
“混賬可惡,怎麼會出這種事?誰是陪他去的人,怎麼如此糊塗不小心?”皇帝對太子說不上有深厚的感情,也不是對太子特別的滿意,最少,太子幼而失學,而且周貴妃也不是賢妃,這一點大家都是心知肚明。
不過,國本好歹是國本,天順元年,有南宮復辟的事已經夠了,再失國本,失在位十餘年的太子,名正言順眾望所歸的太子,這不能不說是一件大麻煩事。
特別是,皇權尚未恐固之時!
“要是天順十年,也就罷了。”皇帝不覺頗為陰鬱的想著。
這會兒要是天順十年,皇太子如果這麼沒有福,也就罷了。反正皇子眾多,擇其賢者而立就是了,沒有什麼太值得猶豫的。但現在,其實則就不僅僅是麻煩而已了。
“回皇爺,”牛玉在皇帝面前向來是恭謹有加,皇帝心緒不好,所以他身子躬的更低,答道:“陪著去的,多是都督武官,對了,錦衣衛都督也跟著去了。”
“對了,”皇帝道:“朕記得是太子要和他去打獵,這才鬧著要去。”
“是啊。”牛玉心中一喜,答道:“似乎是這麼回事。”
“一碼歸一碼,”皇帝盯著他,道:“是太子自己要去,非該督臣陳請,你不要在這裡陰私構陷。”
“奴婢怎麼敢!”牛玉大驚失色,撲騰一聲跪在地下,叩頭道:“奴婢有天大的膽子也是不敢,請皇爺恕罪。”
說是請罪,但他心中倒極是歡喜,以皇帝身邊人的判斷來說,皇帝的性子失之陰柔,其實也很仁德,以皇帝的性格來說,說出剛剛的那番話來,只是代表他對張佳木極為不滿,非常的不滿,否則的話,皇帝根本就想不到那上去。斥責牛玉,只是皇帝不喜歡被人猜中心思,或是拿自己的心思來搞什麼勾當罷了。
這只是一種無力的警告,牛玉知道,皇帝身邊的人也知道。所以,以馭下的手段來說,皇帝算是很失敗的一位。
正在此時,倒是有人介面道:“皇爺,總負其責的是忻城伯趙榮。”
說話的是提督東廠太監蔣安,他也是正統年間的舊人,也算是王振帶出來的徒弟,所以和當今皇帝也是關係密切,在御前自然也不會不敢說話。
蔣安得到信便匆忙趕來,倒是正巧趕上給張佳木穿小鞋的牛玉,他也在床前跪下,雖然趕的氣喘吁吁,話鋒之間卻是絲毫不讓。
說罷,還狠狠橫了牛玉一眼,牛玉卻是微微一笑,半句話也沒有說。
果然,皇帝原本有點迷糊的頭腦被這麼一點,也是清醒了過來。他亦是狠狠橫了牛玉一眼,心道:“彼小人輩,真的是一點兒也不能相信。”
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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