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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皇爺。”他自然立刻答應下來,聲音響亮乾脆,還有一分藏不住的喜氣溢了出來。
皇帝神情古怪的打量了蔣安一眼,蔣安會意,知道是自己太沉不住氣,因此又定了定神,用沉穩的語調又加了句:“皇爺放心,奴婢一定小心從事,不會張皇。”
“嗯,嗯。”
對一個內侍,哪怕是東廠提督太監這種身份,皇帝也不必太客氣。家奴罷了,皇帝已經不象正統年間那個孤立無助的小小少年,只知道趨奉王振,甚至是在心裡把王振補位當成了早逝的父親。
九歲的孩童來說,父親的形象實在是太模糊了一些。王振適時出現,填補了那個很嚴重的空缺,正統的失政,恐怕很大程度上要歸咎於此。
現在是不會了。換了常朝的衣服,頭頂是二龍盤珠金絲翼善冠,身上是元青色的圓領四團龍龍袍,漂亮華貴,皇帝高壯有福像,圓臉方額,大眼濃眉,一部絡腮鬍子在士大夫中也算是難得的美髯,所以皇帝足以自傲,亦足以有相當的自信。
等肩輿一至,皇帝便很快坐定上去,已經快至辰時,外頭聚集的公侯大臣越來越多,沒有意外,皇帝是每天必定早朝的。
今日便是意外,但皇帝決定照常早朝。
“轟,轟轟轟!”
知道皇帝已經移駕後,午門之上的宦官們開始擊鼓。
這是朝會叫起的訊號,每天在辰時左右,先是在午門擊鼓,然後等候在午門外的文武勳戚大臣們便由左右兩側的掖門入宮,至奉天門廣場分文武親勳而立,等奉天門的平臺上淨鞭聲響起後,大臣們便一跪三叩首,然後起身,由閣臣並六部九卿奏事,朝會完後大臣們依次退出。
這樣,便是整個早朝的全部情形。
早朝雖不是大朝會,也不必三跪九叩,但一樣威嚴備至,高大的奉天門不比普通的殿閣要小一些,一般的巍峨高聳,雖說是門,就算國公侯府邸的正殿也是無法相比。
之所以在奉天門聽政而不是正殿,倒是完全來自一場意外。
永樂年間,修北京城用了二十年,三大殿,也就是後來的太和中和保和這三座雲臺上形同一體的巍峨大殿用了無數材料,光是幾人合抱的金絲楠木就不知道用了多少,但一場天火就把三大殿燒了個淨光,這在當時算是天象示警,就算是明成祖這樣的強人也不能不怕,最少,要在表面上表示戒慎。面子活要做,三大殿的重修工程卻是浩大之極,從永樂年間一直大修到天順,再到正德,整整數十年的時間,斷斷續續,總算才徹底修完。
所以皇帝也不是不想臨殿聽政,只是無奈御門罷了。
不過,這倒是形成了傳統,後來大明就一直在奉天門聽政,後來清朝改至乾清門,再改至養心殿,而明朝就一直在奉天門和左順門,再下來是雲臺召對,至於那些正殿,近三百年的時間倒是基本上沒有用過。
當淨鞭聲漸次響起,群臣畢至,皇帝安然坐在御座之上,群臣則是頭戴梁冠,由七梁至一梁不等,身上的袍服亦是從大紅到元青,腰間的革帶亦是從玉帶到銀帶不等,但當著至尊在此,所有的大臣們卻是在贊禮官的命令之下,一起跪下。
“平身。”
山呼拜舞之後,奉天門前卻是一片寂然。來參加朝會的大臣自然已經知道了太子的事,沒有確切訊息傳來,現在的情形群臣自然不敢說話,亦不肯說話。此時此刻,誰都知道多言必失。
敢說話而肯說話的,卻是心情各異,各有各的心思,一時之間,反而都無人說話了。
最為得意的,明顯露出高興模樣的,自然是忠國公石亨等人。
最近在攻訐太子,甚至是慫恿皇帝換太子,說太子不仁不孝,不學無術等諸多的傳言,多半也是出於這位忠國公的授意。
太子原本倒是沒有這位強大的政敵,石亨之所以和太子過不去,完全是因為太子與張佳木的關係親近所致。
如果太子和張佳木翻臉成仇,石亨準是第一時間過來效忠的人。
但此時肯定已經晚了,在石亨看來,太子是完了。張佳木沒了太子,現在就算還不會受重責,畢竟是趙榮帶隊,但將來前景如何,可就是大大的不妙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別的大臣還罷了,閣臣和東廠、錦衣衛這種實權核心部門卻是一定要換人的,這一點,石亨是深信不疑。
在他得意洋洋的眼神掃視之下,眼前的眾人也是神態各異。大學士李賢等人都是眉頭深鎖,彭時的樣子似乎都要哭出來了。
太子雖然不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