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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雲南人氏,曾經隨夫在蜀,只有一個侄兒,中過舉人。供奉因丈夫旅櫬淹滯未返,只得靠著書畫自給。適值老佛爺徵求書畫婦人入宮供奉,通諭各省督、撫、將軍保薦。浙江將軍保了個已故漳州府知府富樂賀妻王韶,四川總督便保了繆素筠。王韶雖系旗籍,本屬漢人,畫意詩才,一時傳頌。那素筠於花鳥以外,兼工小楷,尤善撫琴。兩處諮送入都,見了老佛爺,奏對稱旨,深為歎賞,準他們給事左右,概免跪拜,只行一個旗禮,每月給俸二百兩。所有頒賜臣僚畫件,概令代筆。王韶的兒子,卻是分部員外,素筠也把侄兒捐了中書,在京供職。庚子聯軍北犯,兩宮西狩,王韶避亂南下,素筠卻帶了侄婦,隨鑾住在行在。西幸的時候,流離顛沛,不但親眼看見,並且親身嘗著。所以這番擬的稿子,真是馬瘏僕痡。經這水復山重,大有不堪回首的光景。那裡這八幀呢?第一幀《澱園晨發》:驢車三輛,後隨宮、監三五,夾車行。樹林城堞,隱約露旗幟。沿途男女難民,坐臥不一。
第二幀《貫市宵驚》:黃牆大寺,外現樹林,微露星月。
樹旁雜置驢車,村民十餘,捧食器入寺。
第三幀《雄關迎輦》:關城一角,半露堞樓,三駝轎絡繹由上而下。道旁一翎頂官員跪伏,且停一輿。
第四幀《下邑停驂》:官衙門啟,斜矗楣額,露“懷來縣”三字。門外停輿一、駝轎三、翎頂官七八、腰刀帕首兵士十餘,夾輿立。
第五幀《忻州移蹕》:中設蹕路,鑾駕略備,兵士數十,擎槍左右鵠立,一翎頂官員,據鞍若有所待,後一旗半展,露“鹿”字。
第六幀《幢關渡河》:河水中置錦舟三五。兩岸皆半綠秋柳,柳下雜置輿蓋儀仗。舟上立伕役,持篙待發。
第七幀《崇樓禮牌》:青山一抹,聳樓一座。車馬蜿蜒,繞山徑如蟻上,下大上小。山下作秋暮景。
第八幀《行殿侍膳》:黃牆四匝,中關朱門,翎頂官員從內次第出。役夫舁食器,從側門入,門旁有行裝官員二肅立。
繆供奉定了粉本,漸漸渲染丹青,密縷細針,一筆不苟。
畫成獻與老佛爺,適值皇后瑾妃在側,老佛爺道:“繆先生八幀畫,不露出我等面目,才算神妙。不然,怕不是一群難民嗎?
我是老了,這便好算得紀念。繆先生每幀後面,都要題篇記,你叫侄兒做罷。你仍寫了精楷。表好以後,我傳皇后,皇后再傳媳婦兒,不要吃苦不記苦呢。“
繆供奉自然遵旨,閒著替老佛爺畫幾幅畫兒。老佛爺同他有說有笑,宮眷們更加喜歡他和氣,他在宮裡略無拘束,人人認得他繆先生。這年老佛爺籌辦七旬萬壽,外面極情裝點,連這些公使夫人,都約定到海宴堂恭祝。老佛爺對著繆供奉道:“滿洲婦人的大妝,你想見過了。只你漢婦的大妝,連我都未一見,朝珠補服,算不來是大妝。”
繆供奉道:“漢婦大妝,不過鳳冠霞帔。”
老佛爺道:“他們來賀壽這天,你可穿了進來。”
繆供奉也是一句空話,竟弄到自己身上,倒也無可辭謝。只得頂著鳳冠,披著霞帔,束著朝裙,下面又系纖趾,腳輕頭重,連站都站不穩,勉強向老佛爺行禮。老佛爺笑不可仰,叫他立在廊下,跟著宮眷接客。起初幾個福晉、格格,大半廝熟的,不過說:“繆太太如何這樣?”
有的說:“漢人應該如此。”
有的說:“老佛爺同他玩笑。”
只有西國婦女,捏捏他的鳳冠,翻翻他的朝裙,只恨不曾帶得攝影機,將他留個模樣。繆供奉一日忙下來,真是目昏頭脹,偏有些羨慕他的,說道:“天恩高厚,聖眷優崇。”
這不是事非經過不知難嗎?老佛爺朝賀地方,大都改了裝飾,用著什麼電燈、電扇及留聲機,只是演劇以外,又添出雜劇、秧歌。記得有人分詠道:薄霧籠煙月未升,頤和殿角隱層層。內官走馬開金鑰,萬盞齊明電氣燈。
豐潤杭州便面嬌,內宮舒捲嫩涼招。殿頭電氣雖清暑,適手終輸五葉雕。
笙歌初罷晝簾沉,百戲紛陳鬥蕙心。新制留聲機匣妙,花前不按八音琴。
西狩歸來奏管絃,笙歌不減太平年。梨園供奉均三品,但恨無過小叫天。
雜劇紛陳總濫觴,十翻鼓急似奔瀧。秧歌獨博慈顏喜,迭就新聲字字雙。萬壽演劇這盛典,婦女入座聽戲,照例只有王公福晉、夫人、格格等,不知怎樣夾入個漢妝女子。左顧右盼,頗為驕倨。
大眾叫他李大姑娘,說是總管李蓮英的妹子。論這李蓮英在內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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