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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周月後來和我說到這段,確實表現了一種寬大的氣量。他說吳隊長他們於丁優於他,都無私仇,他們也是為了工作。幹公安辦案子,誰也難保不出差錯。何況這個案子又是那麼蹊蹺離奇,能做到知錯即改,已是不錯的職業道德。
周月也確實看到,檢察院和吳隊長在優優釋放出監的手續方面,確實非常積極地加速辦理。在法院改判之前,先與監獄管理部門協調,讓小梅代為提出申請,為優優辦理了保外就醫。保外就醫就安排在優優三年前來到北京時的第一個落腳點公安醫院,住院的費用暫由分局墊付。誰也沒有提起這筆醫療費用今後的出處,分局的人也許預想到優優被無辜錯判,歷經生死之劫,又陷牢獄之苦,今後很有可能提起行政訴訟,要求國家賠償。如果法院判定公安或檢察機關應予承擔行政賠償,醫藥費也自會算在其中。
優優也確實需要調理一下身體,她在知道胖胖死亡的噩耗之後,精神處於崩潰狀態,一連三天水米未進。後經監獄民警耐心開導,生活關懷,才開始吃些東西。後來優優跟我說過這樣的話:她的命差點讓警察害了,她的命也是警察給的,監獄裡管她的那幾位民警,對她殺人無論信與不信,當她(他)們知道她的女兒死了之後,都給了她極大的關懷同情。那時她對人生已然絕望,心灰意冷,是這些民警讓她還能觸控到人性的溫暖,還能感受到人世的挽留。
再說,周月也是民警!
是周月救了她的性命!
周月也到公安醫院來看優優。
周月來看優優,給優優帶來了鮮花和水果,他注視著優優蒼白虛弱的面龐微微含笑,而優優卻禁不住兩眼熱淚奔流。她知道周月不會記起三年以前,同樣是這家公安醫院,同樣是這樣雪白的病房,陽光透過窗簾的過濾,同樣明媚,同樣把柔和的溫情在每一個角落張揚。那時優優就和現在的周月一樣,坐在床沿衝他微笑,所不同的是,那時病床上的周月,對那微笑的一切含義全都渾然不知。
周月把鮮花在優優的床頭擺好,俯身問她休息得怎樣,優優坐起身來想擦掉眼淚,結果卻一下抱住周月放聲大哭。
周圍的病友和醫生護士全都愣了,整個病房都感動地肅靜下來。大家也聽說了優優死去活來的這番劫難,面對她劫後重生的悲喜之情無不動容。
他們看到她和她的救命恩人抱在一起,他們並未意識到優優是在擁抱她的愛人,他們以為優優的眼淚和激情只是出於感謝,他們不可能聽到她心中哭喊的話語。
她向周月呼喊:“你抱抱我吧,抱抱我吧,我沒有親人了,我只有你!只有你是我的親人!”
周月當然聽不到優優泣血的心聲,但他還是張開長長的雙臂,擁抱了這位同鄉小妹,擁抱了這位曾在這家醫院照顧過他的美麗女孩。他用這樣的擁抱,慶祝他們共同的勝利,並且歡迎優優,重新回到自由的天空。
優優知道,她的劫難皆由姐夫一手造成,她也知道大姐對此已經預設。她也知道大姐就在北京,在她獄中煎熬的一年多里,卻始終沒有露過一面。她開始相信大姐已經不認她了,即便她今後被判無罪,和姐夫也已形同仇人,大姐只要還須依賴姐夫,就不會為她放棄生存。大姐身體不好,沒有文化,性格懦弱,多年來習慣於受姐夫控制,她想不到,也不明白,一旦離開姐夫還怎麼生存。在優優大姐的心目中也許什麼都沒有了,只剩下了對自己生存安危永遠的恐懼。
所以優優在抱緊周月的時候,不僅是抱住了自己多年追求的愛情,而且,她覺得,這個陪伴她渡過少年心路的小夥兒,這個和她一樣從仙泉來到北京的青年,現在是她惟一的親人!
第二個來看優優的人,是我。
在關心了優優身體情況之後,我們之間最先冒出的話題,依然是關於周月。我把周月這麼長時間以來為她所做的事情,所動的腦筋,所奔波的路途,所經受的委屈,都繪聲繪色地告訴優優,聽得優優熱淚滾滾。我特意談到周月的目的,僅僅在於讓優優瞭解她獲得自由的過程及其原因,以便她日後能夠知恩圖報。我接下來談到的正題,顯然只能是另外一個人物,那個人物自然就是信誠。信誠是優優女兒的父親,和優優的關係,幾乎是未及辦理手續的一對夫妻。
談到信誠優優沒有更多話語,但她在結束保外就醫,在法院改判無罪,在她可以自由活動的第一天,就在我的陪同下去了清水湖。她在清水湖醫院一間寬大的病房裡見到了尚且不能下床的信誠,她坐在信誠的床邊,臉上露出憐憫的微笑,信誠則象優優見到周月一樣,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