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夜來(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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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雨水飄起來便連綿不絕,溫窈精神頭強些後,便帶著觀靈和月牙兒,開始細細拾掇從霧月小築帶來的箱籠。
她從不善將就,屋裡一應細軟、擺件兒、薰香……全都按自己的喜好重新安置了一遭,嫌院裡枯死的樹木礙眼,也想方設法找來鋤頭給撅了。
這日天氣好容易放晴,她本打算在院牆邊撒些爬山虎種子。
但不及午膳時分,老夫人身邊的婢女菊素上門來,帶了老夫人口信,教她前往弘禧閣一趟,給新夫人齊氏敬茶。
素心院地方偏僻,離後宅哪一處院子都遠,溫窈姍姍來遲,直到進屋見了人,才想起從前與未出閣的齊雲舒還曾打過照面。
那時她尚且還是中書夫人,宮宴上陪坐當時還是皇后的太后身邊,見齊雲舒隨同國公夫人覲見,太后待這侄女頗為親近,言談間儼然已將齊雲舒視作兒媳般對待。
彼時城中貴婦亦盛傳太子殿下心悅於這位小表妹,想來若沒有那場朝堂變故,齊雲舒如今約莫都已成為皇后了。
溫窈從屏風後轉進去,收回思緒,恭謹立在屋心朝上首老夫人與齊雲舒見了禮。
“溫姨娘來了。”
老夫人坐在上首低頭品茶,聽張嬤嬤提醒一句,才抬頭看去。
眼前立著個婀娜娉婷的身影,端莊淡雅又莫名顯出幾分雍容,和她印象裡慣愛撒嬌耍賴、倔強固執的那姑娘簡直判若兩人。
溫賀兩家早年間原是隔壁鄰居,老太爺那一輩便是世交,是以彼時溫家生下個小女娃,兩個老太爺期許親上加親,遂給五歲的賀蘭毓定下了門娃娃親。
兩個孩子小時候也是極要好的,若就如此安穩長大成婚,也算得一樁天作之合的美事。
可誰成想後來……唉,鬧出退婚那檔子糟心事!
老夫人思緒飄遠了想著就來氣,一時收了笑意,同溫窈見了面也未曾多做寒暄,只揮手教一旁侍立的婢女端上茶盞遞給了她。
溫窈接過,這才看到同她一道上前敬茶的還有個面容柔美的女子。
“見過溫姐姐,曼惜有禮了。”
那女子一身淡青色錦緞夾襖,髮間簪幾根樸素珠釵,先前一直安安靜靜坐在老夫人身邊,想來便是府中另一位姨娘尹曼惜。
說來巧合,溫窈很早之前也聽過她的名字,只是沒有見過罷了。
先帝年間,賀蘭毓隨軍征戰南部邊境,凱旋而歸時帶回了尹曼惜,當時種種風流韻事傳得滿盛京皆知,都道她是賀蘭毓心底一抹豔麗的硃砂紅,教人不知道也難。
溫窈朝她略頷首,未再多言。
喝了茶,齊雲舒舉止得體,年紀不大但正妻的氣度拿捏得分毫不差,又吩咐身邊的婢女盈袖捧上兩份見面禮分別交於了二人。
老夫人應是有意許她立威,坐在一旁並不開口。
溫窈只得安分站在下首,低眉頷首聽訓誡,無非便是些教二人盡心伺候,後宅之中勿生嫉妒之類的話。
若時間再往前推幾個月,她絕想不到自己終究有一天,還是不能免俗地需得周旋在後宅一堆女人裡。
此前同易連錚五年夫妻,舉案齊眉後宅清寧,兩人之間從沒有別人。
而眼下這一切,都拜賀蘭毓所賜,拜他心底那虛無縹緲的不甘所賜。
自弘禧閣臨走前正是午膳時分,溫窈領著觀靈出遠門時,身後卻有張嬤嬤跟出來。
張嬤嬤到近前,說:“老夫人這些日子晚上總睡不安穩,想勞煩姨娘手抄幾本經書祈福,待改日老夫人精神好了,自當記姨娘一份勞苦。”
手寫經文大抵是為了修身養性,祈福從來都只是託詞罷了。
溫窈只不知在老夫人心中,她這份身不由己的“戾氣”得抄多少經文才能化解,實在如此憂心,當初攔著賀蘭毓不納她進府,不比抄千萬份經書管用嗎?
溫窈幼時也曾將老夫人喚做“乾孃”,因是自小沒有母親,便自覺將“乾孃”當做親生母親,承歡膝下,亦是得過頗多寵愛。
但再如何親的乾女兒必然也比不過親兒子。
賀蘭毓當初醉酒闖了她的洞房被老太爺打斷一條腿,如今的老夫人,沒故意使絆子教她受過賠罪已算是萬幸了。
想頭只能藏心裡,她也不能直白說出來,面上遂還是應下了。
素心院往北不遠有間養心齋,原來是老太爺的藏書閣,溫窈回素心院途中便順道去取了一回經書,沒教觀靈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