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囹圄(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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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蘭毓端坐上首,好整以暇將她的無措盡收眼底,也只不過風輕雲淡一句:“坐好。”
她跪坐在矮書案後,方才動了動膝蓋,肩上立時壓下來一隻大手,泰山壓頂似得不容置疑,強硬制住了她想起身的動作。
賀蘭毓先前俯下身一些,手肘撐膝,聲音極低道:“聽話。”手上卻越發用力,直捏得溫窈半邊身子都動彈不得。
那廂易連柏進到屋裡,因是滿心都在策論之事上,溫窈又身著男裝,沒有人會預想到她在這裡,是以他徑直在相應副策官身前落座,並未曾抬眸朝這邊看過。
先前賀府迎溫氏為妾之事滿城皆知,易氏百年清貴世家,遭逢此事自是受了莫大侮/辱。
如今賀蘭毓為主考官,他雖為功名參加了舉策,但沒有想過上趕著去博賀蘭毓的青睞。
可待他與副策官策論結束,那上首端坐的賀相爺卻開了口.
——“四郎,上前來。”
那稱呼猶帶幾分熟稔,易連柏也想起,原先二哥未娶溫氏之前,賀蘭毓也曾是易家的座上賓。
他與二哥素來針鋒相對卻又惺惺相惜,那時的世家公子中,時人慣將二人放在一起比較,二哥總是勝他一籌,卻說世人只是偏愛謙和溫雅罷了。
直到……賀蘭毓狂妄至離經叛道,為奪溫氏,強闖了二哥的洞房花燭夜,二哥才終與他刀劍相向。
相爺開口,身側的侍官上前兩步來催,易連柏方收回思緒,起身垂眸往更裡側的上首書案前去。
臨至近了,他抬眸行禮,才猛然見那書案後跪坐之人,眉眼那般熟悉,穿著一身男裝不倫不類,陪在賀蘭毓身邊,低眉頷首。
“二、二嫂……”
易連柏眸中訝然、憤怒,更痛心疾首。
二哥屍骨未寒,遺孀卻已成了他人的掌中之物,當時只道溫氏迫於強權身不由己,如今看著,卻竟然不是的。
滿室結冰一般的寂靜,溫窈微低著頭,雙手交握在身前,幾乎要捏出血來。
她後來忘了自己是怎麼逃出那間屋子的,只是一直跑,步子很急跑得很快,期望跑得離賀蘭毓越遠越好,永遠都別被他抓到。
時下方值晚秋,傍晚的風卻怎麼都已經這麼冷,吹在她沾滿淚痕的臉上,凜冽地像刀子一樣,颳得人生疼。
她腳下步子不停,一直朝如火燃燒的楓林深處跑去,腦海中只不斷迴響著易連柏憤怒地質問。
“你對得起二哥嗎?你對得起他嗎!”
溫窈想,她是對不起易連錚的。
他對她溫柔、包容,全身心的愛意全都給了她,但她沒有隨他一起去,沒有守著自己的“貞節牌坊”對賀蘭毓寧死不屈。
可她身陷囹圄之時,為什麼沒有人來救救她?
如今他們對她口誅筆伐,視她作家族的恥辱,那時卻為何不伸手救救她?
眼淚模糊了眼前的路,溫窈被腳下突起的樹根絆倒在地,摔得全身都痛,趴在原地許久都沒有起來。
她把臉枕在小臂上,鼻尖充盈著衣袖下腐爛的樹葉氣味兒,等渾身都冷透了,哭也哭夠了,才聽見身後有腳步聲響起。
“一個易連柏就教你受不了了,真沒用。”
賀蘭毓走近她,俯下身,提著她肩膀欲將人翻過來。
“你別碰我,滾開!”
溫窈動了動身子避開他,聲音嘶啞低悶,她翻身坐起來,露出一張哭得通紅的臉和浮腫的雙眼。
賀蘭毓瞧著收回手,站起來居高臨下看她,“碰不得?前幾日你還在我身/下婉轉承歡,方才見過易家人一面便又想為易連錚守身如玉了?”
“你無恥!賀蘭毓你下/流無恥!”溫窈咬牙切齒,怒氣衝上頭揚手便打他,“你就是個一朝得勢的小人,不配提起少卿,你不配!”
賀蘭毓也不躲,就任憑她竭盡全力打在他腿上,直惹得他心煩了,後退一步,溫窈雙手撲空撐在地上,膈應間摸到塊兒石頭,想都沒想直接朝他扔了過去。
賀蘭毓側身躲開,實實在在被激怒了,彎腰一把抓住她胳膊將人拉起來,雙手徑直絞在背後。
“你要是再敢矯情,今天晚上就給我在這荒郊野嶺待一夜!”
他在背後粗暴推著她,溫窈腳下踉蹌,手臂都像是要絞斷了。
“你放開我!”
“賀蘭毓你憑什麼這樣對我?憑什麼?當初是你有負於我,解除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