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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書生卻說;“剛才小姐雖然行了禮,在下也還了禮。你不是還欠我一個拾鞋的人情嗎?”
秋棠見這書生說話很有意思,便問:“不知相公要討個什麼樣的人情?”
“我只問一聲小姐芳名,家住何處?”
“我姓寧,名懷棠,小名秋棠,在太平公主府上當丫環。”秋棠一口氣說完,又補上一句:“這算把人情還了吧?”
“你更欠的多了。”那書生笑著說。
秋棠不解地望著他說:“怎麼這帳越還越多?”
“我問了你,你還沒問我啦,不是多了一筆?”
“那好,我還你。”秋棠便一本正經地問起來:“請問相公尊姓大名?仙鄉何處?在哪個衙門當官啦?”問了,又加一句:“我問的比你還多,這帳能還清了吧?”
“小生姓張,名道濟,單名一個說字,因進京趕考,等候放榜。家住洛陽東鄉張家莊,出東門,往西,再向南……”
“好了好了,你又說了這麼多;這帳怕一輩子也還不清了……”
也許,這是秋棠無意間說漏了嘴;也許,這是她有意發出的什麼訊號。她說完後便臉紅著把頭扭到一邊去了。
這張道濟是何等聰慧之人,聽了此話,心頭一熱,便說:“這輩子還不清,下輩子還。”
聽來平平常常的兩句話,在這個時候講出來就非同一般了。好像兩個人討論一個什麼問題,突然間找到了正確答案。
然而,答案找到了,雙方都無話可說了。
張道濟也不知道往下面說什麼好,便從頭到腳把秋棠看了一遍又一遍。她實在太美了,太迷人了。今生今世,只要有了她,哪怕是月裡嫦娥下凡,我也不會動心。就是與她有一夜相聚便立即死去,也心甘情願。
秋棠把頭微微低著,看著自己的腳,看著那隻被他雙手捧過的那隻鞋;但她的眼光卻不時彎過去彎過來。她知道他還在仔細看自己,她感到從未有過的興奮,心好像快從胸膛裡跳出來似的。
“寧懷棠……”張道濟輕聲呼喚著。
秋棠從來沒有聽到過有人這麼親切溫馨地叫她的名字,特別是一個男子這樣叫她。她感動了,也輕輕叫了一聲:“張公子……”
兩聲勾魂攝魄地呼叫,便成了他倆初識相戀的定情之物。
考試發榜了,張道濟高中,被任命為鳳閣舍人。
他沒事就去曾與秋棠相識的地方遊轉,試圖再與她相逢,以圓那個揪心的夢。官場朋友都笑他的痴迷。
張道濟一表人材,談鋒銳利,文思機敏,胸懷大志,朝中官員雖願與他交往,卻又嫌他官級太低。他為此憤憤不平,常有懷才不遇的言辭透露出來。
“道濟兄,我有個升官的機會,不知你願意不願意要。”這天,張昌宗對他說。
“先謝過昌宗兄的提攜,不知這機會在何處?”張道濟很感興趣地望著張昌宗說。
“你附耳過來……”
聽完張昌宗的耳語,他很高興,但又很猶豫。原來是要他作證,只要在殿上證明聽見肅政中丞魏元忠與司禮監高戩議論說武氏年老,不如依附太子,可保長久。立保官升三級。誰不知道張昌宗是皇上身邊的人,枕頭風一吹,想當什麼官都行。遇上張昌宗,這升官的道路就暢通無阻了。一時官迷心竅,張道濟便答應了下來。
這高戩聽說張昌宗在皇上面前告自己與魏丞相議論皇上年老等語,又收買張道濟作偽證,甚是惶恐,便去找情人太平公主相救,又特別把張道濟暗戀公主府上丫環寧懷棠的事說了,如將她送與張道濟,再曉之以理,動之以利,要他不去作偽證,張昌宗的誣告便不能成立。
這對太平公主來說,自然是小事一樁。
顛鳳倒駕,一夜風流後,高戩依依而別。
太平公主流洗畢,傳喚秋棠前來問話。
公主府裡丫環使女有數百之多,平時,太平公主也沒有注意到一個叫秋棠的。她正在努力想她的模樣時,一個小丫頭過來向她請安。一看,果然美麗出眾,難怪張道濟的相思害得那麼苦。
秋棠向公主請安後,靜候問話。
公主說了:“秋棠,你今年多大了?”
“十六。”
“什麼時候進府的?”
“前年七月初七。”
“家裡還有些什麼人?”
“家中有老母和弟弟。”
“你想他們嗎?”
“想,只是當初把我抵押到府上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