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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位受誣大臣都採取這種辦法。
唯一的例外是御史中承魏元中,他至死不招。來俊臣將他倒掛起來,問他如何?他卻說:“我有一種從驢背上摔下來,腳掛在鐙上,被驢拖著走的感覺。”來俊臣大怒,命用酷刑。魏元中罵道:“來俊臣!若要我的頭,儘管來割;若要我自供謀反,任你用刑,我也不會承認。”
狄仁傑自嘆不如,但自問無愧。
他寫了伸冤的血書,設法送到武則天面前。武則天把“謀反”的大臣叫來問道:“要是沒有罪,你們為什麼要招供?”
狄仁傑奏道:“陛下,若不招供,早就活不到現在了,今天那還能見到陛下?”
“那魏元中呢?”武則天不饒人地問。
跪在下面的魏元中尚未回答,狄仁傑搶過來說:“陛下,嚴刑之下,能忍痛者不吐實,而不能忍痛者吐不實,臣懼痛,臣犯有欺君之罪。”
“恕你無罪。”武則天說。
雖然無罪,仍要流放,因為皇帝的面子要緊。
不過沒過多久,又召回京都,還任命為宰相。脫掉囚服換蟒袍,一個角色還未適應過來,又換了一個。
這給武則天當宰相可是個通身是戲的角色。女皇男寵無數,還不斷充實奉宸府,其他大臣聲嘶力竭,叩頭出血地諫阻,狄仁傑卻笑笑說,這是皇上的私事,咱們少管;女皇好大喜功,鋪張浪費,耗費國庫,大臣們一再上表勸阻,狄仁傑卻覺得多餘。其實,他心裡更著急,更難受,但表面上卻做出漠不關心的樣子。這不是演戲是什麼?
不過有一齣戲演得狄仁傑很難堪。
他有個姨媽,住在南郊,多年守寡,只有一個兒子,生活很是拮据。狄仁傑常去看望,給一些資助。
一日,狄仁傑去姨媽家,坐了一會,見其子打獵回來,對他輕慢地拱個手就走了。狄仁傑對姨媽說:“我現在為相,表弟如要當官,我可以盡力。”不想姨媽卻說:“當官自然富貴,不過,我止此一子,不願讓他去服侍女人。”說得狄仁傑臉紅到耳根。
姨媽的一句話,害得狄仁傑幾個晚上都沒睡好覺。
而現在,女皇下旨,封太平公主為“皇太公主”,命狄仁傑輔佐她監國,服侍了一個女人,還要服侍一個。這太平公主才四十歲,狄仁傑已六十好幾,他想,難道這把老骨頭就全交給她了?這戲實在無法再演下去了。
他越想越覺得自己是掉在泥沼裡了。聽人說,掉在泥沼裡的人最好的辦法是不要動,越動,越沉得快。
太平公主、狄仁傑和上官婉兒組成的三套馬車,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啟動的。
每遇事,太平公主就說:“請狄公拿個主意。”
狄仁傑便說:“皇太公主監國,還是請公主指示。”
她問上官婉兒,上官婉兒說:“卑臣只會擬詔。”
太平公主想了想,拿出個辦法,問道:“狄公以為如何?”
狄仁傑卻說:“去興泰宮請示皇上,請她聖裁。”
她問上官婉兒:“你說呢?”
上官婉兒答道:“狄相國所言極是。”
圈子就這麼繞了又繞,繞得很圓,但太平公主感到玩不轉。
她感到狄仁傑很難對付,要是有這個權,她非罷了他的官不可。可是在他面前,重話都不能說,連母皇都讓著他,早朝也不讓他跪拜。
國事玩不轉,家事她倒玩得滴溜圓。
一兩年間,更為豪華的皇太公主府修好了,田莊、房舍、領地,成倍地擴大。她還公開賣官,按職級定價,搜刮的金銀錢財,珍寶器玩無可數計。
轉得最快最圓的還是她情愛生活的那一環。
府裡雖有柳三等一批小廝陪伴,但遠遠不夠。她把母皇走後幾近癱瘓的奉宸府重新恢復運轉,在裡面物色了貌似張昌宗的書生宗雲,並把他帶回公主府。她又戀上了張昌宗的弟弟張昌儀,情熱之際,把他提拔為洛陽令,完全把駙馬爺武攸暨涼在一邊。
論年紀,武攸暨較太平公主略小,但因他酒色無度,精力衰竭,骨瘦如柴,形同骷髏,太平公主對他興趣全無,視如敝屣。加之太平公主與張昌儀、宗雲和柳三等出雙入對,形影不離,甚至白日宣淫,全不把他放在眼裡,恨得他咬牙切齒,卻一籌莫展。氣傷肝,怒損脾,武攸暨為此百病叢生,身體更加衰弱。而公主府上雖然丫環、使女、家丁、侍從多如牛毛,哪一個不看皇太公主眼色行事?都視他為多餘;就是他的兩雙兒女,也在母親教唆下,把他當作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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