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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楊二人一驚,同時收刀躍開。
胡斐早已看清來人是個妙齡少女。但見她身穿紫衣,身材苗條,正是途中所遇那個騎白馬的女子。她背上負著一個包袱,卻不是自己在飯鋪中所失的是什麼?只見她一張瓜子臉,雙眉修長,膚色雖然微黑,卻掩不了姿形秀麗,容光照人,不禁大是驚訝:“這女子年紀和我相若,難道便有一身極高武功,如此輕輕巧巧地取去包袱,竟使我絲毫不覺?”孫楊二人聽來人口出狂言,本來均已大怒,但停刀一看,卻是個娉婷嫋娜的女郎,愕然之下,說不出話來。那女郎道:“六合刀法,精要全在‘虛、實、巧、打’四字。你們這般笨劈蠻砍,還提什麼韋陀門?什麼六合刀?想不到萬老拳師英名遠播,竟調教了這等弟子出來。”她聲音爽脆清亮,人人均覺動聽之至。
說這番話的如是一個漢子,孫楊二人早已發話動手,然而見這女郎纖腰削肩,宛似弱不禁風,哪裡是個會武之人?但聽她說出六合刀法那“虛、實、巧、打”四字法,卻又一點不錯,一時不知如何對答。
尉遲連走上前去,抱拳說道:“請教姑娘尊姓大名。”那女郎哼了一聲,並不回答。尉遲連道:“敝門今日在先師靈前選立掌門。請姑娘上坐觀禮。”說著右手一伸,請她就坐。那女郎秀眉微豎,說道:“少林韋陀門是武林中有名門派,卻從這些人中選立掌門,豈不墮了無相大師以下列祖的威名?”此言一出,廳上江湖前輩都是微微一驚。原來無相大師是少林寺的得道高僧,當年精研韋陀杵和六合拳法,乃是韋陀門的開山祖師,想不到這一個弱質少女,竟也知道這件武林掌故。尉遲連抱拳道:“姑娘奉哪一位前輩之命而來?對敝門有何指教?”他一直說話客氣,但孫伏虎與楊賓早已大不耐煩,只是聽那女郎出語驚人,這才暫不發作。
那女郎道:“我自己要來便來,何必奉人之命?我和韋陀門有點兒淵源,見這裡鬧得太不成話,不得不來說幾句話。”這時楊賓再也忍耐不住,大聲道:“你跟韋陀門有什麼淵源?誰也不認得你是老幾。我們正有要事,快站開些,別在這兒礙手礙腳!”轉頭向孫伏虎道:“大師兄,咱哥兒倆勝敗未分,再來吧。”左步踏出,單刀平置腰際,便欲出招。那女郎道:“這一招‘橫身攔腰斬’,虛步踏得太實,凝步又站得不穩,目光不看對方,卻斜視瞧著我。錯了,錯了。”孫伏虎、尉遲連、楊賓三人均是一怔,心想:“這幾句話對門對路,正如當日師父教招的說話,莫非她真會六合刀法嗎?”何思豪聽那女郎與尉遲連對答,一直默不作聲,這時插口說道:“姑娘來此有何貴幹?尊師是哪一位?”那女郎並不回答他的問話,卻反問道:“今日少林韋陀門選立掌門,是也不是?”何思豪道:“是啊!”那女郎又道:“只要是本門中人,誰的武功最強,誰便執掌門派,旁人不得異言,是也不是?”何思豪道:“正是!”那女郎道:“很好!我今日是搶韋陀門的掌門人來啦。”眾人見她臉色鄭重,說得一本正經,不禁愕然相顧。何思豪見這女郎生得美麗,倒起了一番惜玉憐香之意,笑道:“姑娘若是也練過武藝,待會請你演一路拳腳,好讓大家開開眼界。現下先讓他們三位師兄弟分個高低如何?”那女郎哼了一聲,道:“他們不必再比了,一個個跟我比便是。”她手指韋陀門的一名弟子,說道:“把刀借給我一用。”她雖年輕纖弱,但說話的神態之中自有一股威嚴,竟令人不易抗拒。那弟子稍一遲疑,將刀遞了過去,可是他並非倒轉刀柄,而是刀尖向著女郎。
那女郎伸出兩指,輕輕挾住刀背,輕輕提起,一根小指微微翹出,倒似是閨中刺繡時的蘭花手一般。她兩指懸空提著單刀,冷然道:“是兩位一起上麼?”
楊賓雖然魯莽,但自來瞧不起女子,心想好男不與女鬥,我堂堂男子漢,豈能跟娘兒們動手?何況這女郎瘋瘋癲癲,倒有幾分邪門,還是別理她為妙,於是提刀退開,說道:“大師哥,你打發了她吧!”孫伏虎也自猶豫,道:“不,不……”他一言未畢,那女郎叫道:“燕子掠水!”右手兩根手指一鬆,單刀下掉,手掌一沉,已抓住了刀柄,左手扶著右腕,刃口自下向上掠起,左手成鉤,身子微微向後一坐。這一刀正是韋陀門正宗的六合刀法。
孫伏虎料不到她出招如此迅捷,但這一路刀法他浸淫二十餘年,已練得熟到無可再熟,當下還了一招“金鎖墜地”。那女郎道:“關平獻印。”翻轉刀刃,向上挺舉。按理她既使了“燕子掠水”單刀自下向上,那麼接下去的第二招萬萬不該再使“關平獻印”,仍是自下向上。哪知她這一招刀身微斜,舉刀過頂,突然生出奇招,刃口陡橫。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