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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差使一辦妥,大夥全得回去。”
胡斐和程靈素心中都是一怔:“什麼差使?”程靈素道:“貴寨眾位當家的受了招安,給皇上出力,那是光祖耀宗的事哪。”不料這一猜測可出了岔兒,程靈素只道他們都是盜夥,卻在辦差,那不是受了招安是什麼?那知汪鐵鶚一對細細的眼睛一翻,說道:“什麼招安?你當我們真是盜賊麼?”程靈素暗叫:“不好!”微微一笑,說道:“你們裝作是黑道上的朋友,大家心照不宣,又何必點穿?”
她雖然掩飾得似乎絲毫沒露痕跡,但汪鐵鶚終於起了疑心,程靈素再用言語相逗,他只是瞪著眼睛,一言不發。胡斐忽道:“二妹,你既識得這位汪兄的師哥,咱們不便再行留難。汪兄,你請回吧!”汪鐵鶚愕然站起。胡斐開啟石室的木門,說道:“得罪莫怪,後會有期。”汪鐵鶚不知他要使什麼詭計,不敢跨步。程靈素拉拉胡斐的衣角,連使眼色。胡斐一笑道:“小弟胡斐,我義妹程靈素,多多拜上週曾兩位武師。”說著輕輕往汪鐵鶚身後一推,將他推出門外。汪鐵鶚大惑不解,仍是遲疑著並不舉步,回頭一望,卻見木門已然關上,這才向前走了幾步,跟著又倒退幾步,生怕胡斐在自己背後發射暗器,待退到五六丈外,見石室中始終沒有動靜,這才轉身,飛也似的奔入樹林。程靈素道:“大哥,我是信口開河啊,誰識得他的周鐵雞、曾鐵鴨了,你怎地信以為真,放了他去?”胡斐道:“我瞧這些人決不敢傷害馬姑娘。再說,汪鐵鶚是個渾人,這些盜夥未必看重他。他們真要對馬姑娘有什麼留難,也不會顧惜這個渾人。”程靈素讚道:“你想得極是……”話猶未了,窗孔中望見馬春花緩步而回,群盜恭恭敬敬的送到林邊,不再前行,任她獨自回進石屋。胡程二人眼中露出詢問之色,但均不開口。馬春花道:“他們都稱讚胡兄弟武功既高,人又仁義,實是位少年英雄。”胡斐謙遜了幾句,見她呆呆出神,沒再接說下文,也不便再問。隔了半晌,馬春花道:“胡兄弟,程家妹子,你們走吧。我的事……你們兩位幫不了忙。”胡斐道:“你未脫險境,我怎能捨你而去?”馬春花道:“我在這裡沒有危險,他們不敢對我怎樣。”胡斐心想:“這兩句話多怕確是實情,但讓她孤身留在這裡,怎能安心?”
但見她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忽然泫然欲泣,忽而嘴角邊露出微笑,胡斐和程靈素相顧發怔。石室內外,一片寂靜。胡斐拉拉程靈素的衣角,兩人走到窗邊,向外觀望。胡斐低聲道:“二妹,你說怎麼辦?”程靈素低聲道:“大仁大義的少年英雄說怎麼辦,黃毛丫頭便也怎麼辦。”胡斐悄聲道:“我疑心著一件事,可是無論如何不便親口問她,這般僵持下去,終也不是了局。”程靈素道:“我猜上一猜。你說有個姓商的,當年對她頗有情意,是不是?”胡斐道:“是啊,你真聰明。我疑心這夥人都是受商寶震之託而來,因此對馬姑娘甚是客氣,對她丈夫卻不斷的訕笑羞辱。”程靈素道:“看來馬姑娘對那姓商的還是未免有情。”胡斐道:“因此我就不知道怎麼辦了。”兩人說話之時,沒瞧著對方,只是口唇輕輕而動,馬春花坐在屋角,不會聽到。眼見得晚霞漸淡,天色慢慢黑了下來,突然間西首連聲唿哨,有幾乘馬奔來。程靈素道:“又來了幫手。”胡斐側耳一聽,道:“怎地有一人步行?”果然過不多時,一個人飛步奔近,後面四騎馬成扇形散開著追趕。但馬上四人似乎存心戲弄,並沒催馬,口中吆喝唿哨,始終離前面奔逃之人兩三丈遠。那人頭髮散亂,腳步踉蹌,顯已筋疲力盡。胡斐看清了那人面目,叫道:“徐大哥,到這裡來!”說著開啟木門,待要趕出去接應,但為時已然不及,四騎馬從旁繞了上來,攔住徐錚的去路。林中盜眾也一擁而出。胡斐若是衝出,只怕群盜乘機搶入屋來,程靈素和馬春花便要吃虧,只好眼睜睜瞧著徐錚給群盜圍住。胡斐縱聲叫道:“倚多為勝,算什麼英雄好漢?”縱馬追來的四個漢子中一人叫道:“不錯,我正要單打獨鬥,會一會神拳無故的高徒,鬥一鬥飛馬鏢局的徐大鏢頭。”胡斐聽這聲音好熟,凝目一望,失聲叫道:“是商寶震!”程靈素道:“這姓商的果真來了!”但見他身形挺拔,白淨面皮,確是比滿臉疤痕的徐錚俊雅十倍,又見他從馬背上翻鞍而下,身法瀟灑利落,心想:“他和馬姑娘才算是一對兒,無怪那些人要打什麼抱不平,說甚麼鮮花插在牛糞上。”她究竟是年輕姑娘,忍不住叫道:“馬家姊姊,那姓商的來啦!”馬春花“嗯”的一聲,似乎沒懂得程靈素在說些什麼。這時群盜已圍成了老大一個圈子,遮住了從石室窗中望出去的目光。程靈素道:“大哥,這裡瞧不見,咱們上屋頂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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