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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廠的廠休日,照理廠裡安安靜靜。這一天一反往常。上午十點多,三輛“巨龍”型公共汽車停在廠門口。“永忠隊”的八百來名隊員,擁擠在三輛“巨龍”之中。有些隊員已佩上嶄新的紅袖章,上面印著一行小黃字:“上海工人革命造反總司令部”。下面是三個大字“造反隊”。
“巨龍”車沿著楊樹浦路西去,直奔位於上海陝西南路的文化廣常當時的上海最大的露天廣場是市中心的人民廣場;最大的室內廣場,要算文化廣場了。扇形的會場,階梯形的座位,既是上海的最大的劇場,也是召開各種全市性會議的地方。
王洪文的胸前,掛起了寫著“主席團”的紅布條。他穿起那件肩上有一根小帶子的軍官服。他的心忐忑不安,因為他從來沒有主持過這麼樣的萬人大會。他推舉“副司令”潘國平作為大會的執行主席,因為這種場合沒有小潘那樣的口才是不行的。再說,即便是在廠裡,各種大辯論的場合,他也總是在幕後操縱,不大出頭露面。
這是一次亂哄哄的會議。各路造反兵馬陸陸續續到來,頭兒們彼此都不熟。他們的對立面——“保”字派的工人也大批湧入。各色袖章、分屬於不同“司令部”的紅衛兵們,也活躍於會常雖然海報上寫著“中午十二時正”開會,可是,拖拖拉拉,直到下午兩點多,潘國平才跑到話筒前,宣佈大會開始。
潘國平的話音還在大廳裡迴盪,一群紅衛兵便跳上了主席臺,奪走了話筒。頓時,大廳裡響起紅衛兵的聲音:“潘國平是政治扒手!他冒充北京紅衛兵,在外邊招搖撞騙……”這一突然襲擊,出乎潘國平的意料。他那張能言善辯的嘴,頓時象啞巴似的,竟答不上來。
臺下馬上有人起鬨,呼喊“揪出政治扒手”,會場大亂。
王洪文坐在臺上,吃了一驚,隨即採取緊急措施:撤下潘國平,臨時叫上海建工局基礎公司的工人張寶林充當大會執行主席。
一場風波剛剛平息,會場安靜下來,上海國棉十七廠的一群工人又擠到主席臺前。
王洪文一看,糟了,來的正是廠裡的對頭——“捍衛會”的工人。他們大聲呼喊:“王洪文也是政治扒手!把王洪文揪出來!”
苗頭不對,王洪文趕緊扯下胸前那主席團紅布條,躲到後臺去,成了名副其實的幕後指揮。
這兩陣騷亂,使會場亂得象一鍋粥。
王洪文趕緊叫人把大會發言名單塞到張寶林手中。張寶林來到話筒前宣佈:“現在,大會發言開始!”
臺下有人帶頭鼓掌。很快,掌聲響成一片。緊接著,有人領呼口號,高叫“打倒中國的赫魯曉夫”、“批判上海市委執行的資反路線”,這下子,會議才算真正開始。王洪文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第一個上臺的,便是上海鐵路局裝卸機械廠的代表。
“戰友們,同志們!我要控訴,控訴上海市委,控訴廠黨委,他們把我打成‘反革命’,打成‘右派分子’,把我關押,把我毒打……”他一邊說著,一邊拿出了“血衣”,聲嘶力竭地咒罵起來。
臺下有人呼喊:“把曹荻秋揪出來!勒令曹荻秋到會接受批判!”
後臺,王洪文馬上叫人給上海市委掛電話,說是“群眾強烈要求曹荻秋到會接受批判”。
曹荻秋嚴詞拒絕。他對秘書說:“今天的大會社會上的渣滓都出來了。我就不參加,我參加就是犯錯誤了!”
緊接著上臺的是上海國棉十七廠的“永忠隊”的代表。他拿著經過王洪文“審定”的發言稿,慷慨激昂:“文化革命既然是革命,就不可避免地會有阻力。上海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中的強大阻力,完全來自於以曹荻秋為首的上海市委!曹荻秋等一小撮人,糾合了各種舊的社會習慣勢力,對抗以毛主席為代表的無產階級革命路線。他們站在反動的資產階級立場上,反對群眾,壓制群眾,壓制不同意見,壓迫革命派,充當黨內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的辯護士和衛士,貫徹執行了一條徹頭徹尾的資產階級反動路線,實行了資產階級專政。
“以上海市總工會副主席施惠珍為首的市委工作隊在國棉十七廠的所作所為,正是這一反動路線的典型縮影! 閉饈保�ㄏ碌摹壩樂葉印倍釉泵歉吆簦骸按虻共茌肚錚 薄按虻故┗菡洌 ?
又有人高呼:“勒令曹荻秋到會接受批判!”
後臺,王洪文附在執行主席張寶林耳邊吩咐如此如此。
……
“你方唱罷我登臺”。當“永忠隊”代表結束了長長的“控訴”之後,葉昌明上臺了。他的發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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