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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長長的丟槍棄甲,高舉雙手的戰俘行列中,有一位上等兵耿金章。
畢竟是苦出身,剛剛反水,耿金章馬上穿上了中國人民解放軍的軍裝,投入了戰鬥,向國民黨軍隊開火。他,成了三五軍三一三團四連戰土。
在戰鬥中,耿金章被提升為副班長、班長。一九四九年,耿金章在鐮刀鐵錘紅旗面前宣誓,加入了中國共產黨。
耿金章很快成為政訓隊分隊長、通訊班長、副排長。
只念過小學一年級的他,連天天背在身上的那支槍的“槍”字也不識!當上副排長,沒有文化,深感不便。他在部隊幹部學校學習,從“撥、潑、摸、佛”學起,總算摘掉文盲的帽子,能夠看懂報紙了。
一九五七年九月,耿金章復員,被分配到上海中泥造紙廠,當一名打漿工。
不久,他成為這家工廠的民兵連連長。
一九六四年二月,他被提升為副工長。
多年的部隊生活。使耿金章具備組織能力。他本是一個很普通的工廠基層幹部。在崑山極為偶然被推舉為頭頭,便開始發揮他的組織能力。他當上“二兵團”的“司令”,把這麼個偶然在安亭相聚的一批工人組織起來,以至發展成為擁有幾十萬人的組織。
不過,兩年多國民黨軍隊生活,也給他留下烙印:粗魯,野蠻……一九五九年,廠裡有人在黑板報上批評耿金章。耿金章發火了,搧了那人一記耳光。
一九六四年,他與鄰居——一位同廠職工發生口角。一氣之下,他掄起了板凳……他在廠裡,受到了黨組織的批評。
“文革”一開始,他寫了對廠領導十條意見的大字報,貼在廠裡的大禮堂。他的大字報,引起全廠的注意。公司黨委副書記趕來看了大字報,認為他的大字報是針對廠里黨組織的,有“反黨”情緒。
於是,耿金章成了廠裡的造反派。
於是,耿金章參加了“工總司”的成立大會。
於是,耿金章參加了安亭事件。
於是,他成為“蘇州大隊”第二把手。
於是,他成為“二兵團”的“司令”。
從安亭返回上海,“工總司”內部的傾軋,一度使王洪文處於危機之中。王洪文曾逃到耿金章那裡。耿金章收留了王洪文,讓他在“二兵團”住了幾天,直到危機過去,派人派車把王洪文送回“工總司”。
王洪文在“工總司”中坐穩了“司令”交椅,與耿金章反目了。耿金章愛鬧獨立性,這使王洪文深感頭痛。“二兵團”的勢力日益鼎盛,“王司令”也就與“耿司令”鬧翻了。
王洪文有他的一套“功夫”,耿金章也有自己的一套“妙計”。他倆在上海灘鬥法,演出了一幕幕鬧劇。令人哭笑不得的,便是一嘲陳曹爭奪戰“。
自從上海市委被轟倒之後,自從釋出“通令”要陳丕顯、曹荻秋“隨叫隨到”、“接受批判”之後,陳丕顯、曹荻秋成了上海最忙碌的“演員”。大大小孝各種名目的造反派組織,召開“批判會”,都要去“揪”陳丕顯、曹荻秋,“批鬥”一番。
一九六七年一月裡的一天,一夥造反派“揪”走了陳丕顯、曹荻秋、馬天水之後,沒有“還回原處”。
從此,這幾位最忙碌的“演員”,一下子從上海灘上消失了。
王洪文跺腳了,因為“工總司”要召開批判陳、曹大會,沒有這幾位“演員”,會使大會大大遜色。
陳丕顯、曹荻秋、馬天水給誰搶走了呢?
王洪文派人暗查。一查,原來是耿金章搶的!
耿金章搶走陳丕顯、曹荻秋、馬天水,密藏在自己的“司令部”——永福路五十號,派了幾十個人守衛。
“司令部”畢竟目標大,人多嘴雜,儘管耿金章採取了“保密”措施,訊息還是傳進了王洪文耳朵裡。
“砸‘二兵團’!”王洪文正巴不得有個出師之名,藉此幹掉耿金章——因為你“二兵團”把陳丕顯、曹荻秋“保”起來,那就是“老保”!
耿金章也有自己的暗探。知道目標暴露,迅速轉移。
他的手下有商業局的造反派。神不知,鬼不曉,一輛蒙得嚴嚴實實的大卡車,裝著陳丕顯、曹荻秋、馬天水,在上海的街道左拐右彎,直至確信車後沒有“尾巴”,這才徑直駛往高外灘不遠的四川中路,停在147號門前。那裡是商業二局所屬上海市禽類蛋品公司,本來是存放家禽以及雞蛋、鴨蛋之類的,此刻卻成為關押陳丕顯、曹荻獲秋、馬天水的秘密場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