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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洪文的小兄弟已經給她透露訊息:“王洪文出事啦!”
她一次次給王洪文掛長途電話,總是沒人接。
她給上海國棉十七廠廠醫、她的一位好友掛電話。在電話裡沒說幾句,她就忍不住哭了起來:“我怎麼辦?孩子怎麼辦?”
“到我這裡來吧,暫且躲一躲。”她的好友勸慰她。
她就帶著兒女,借住到廠醫家。
這位廠醫與她的友情,倒並非“造反之交”。她的丈夫從部隊復員到上海國棉十七廠,曾任廠黨總支委員,“文革”前與王洪文有點來往。一九六六年,她的丈夫去世。
一九六七年在與“聯司”血戰之時,她曾替崔根娣照料孩子。正因為這樣,這一次崔根娣又想到了她,把孩子帶到了她家。
她家不是個顯眼的所在。金祖敏也把女兒託崔根娣一起帶去。頓時,廠醫家裡擠了一屋子人。
不久,這小屋裡又增加了一名“逃難者”。她叫張融融,張春橋的第三個女兒。
張春橋的女兒怎麼也躲到這兒來呢?原來,是崔根娣做的大媒,把上海國棉十七廠青年工人徐百豐介紹給張融融。聽說崔根娣在廠醫家避難,張融融也以為這裡安全,便過來暫避風頭。
雖然這兒是工人宿舍區,遠不如康平路高幹宿舍豪華、寬敞,崔根娣心中反而踏實了。她與廠醫擠在一張床上,說出了心裡話:“不知道怎麼搞的,這些年我的心總是懸著,擔心洪文遲早會出事。現在,果真大禍臨頭……”不過,就在這一天,上海民兵指揮部那緊張的戰鬥氣氛,忽然緩和了。
徐景賢、王秀珍這幾天繃緊了的臉上,居然出現了笑容。
上海“基地”怎麼一下子鬆弛了神經?
原來,十月九日上午十時,馬天水從北京給王秀珍打來了電話。
“是馬老吧?”王秀珍一聽見馬天水的聲音,高興得跳起來了。
“是我呀,我的聲音你還聽不出來?!”真的,從電話耳機裡傳出來的,是馬天水那熟悉的河北口音。
“你身體好嗎?”王秀珍問。
“好,好,我在京西賓館裡一切都很好。”馬天水答道。
“四位首長好嗎?”王秀珍問了最關鍵的話。她所說的“四位首長”,不言而喻是指“四人幫”。
“他們都好,身體很好。”馬天水居然這樣答道。
“你見到他們了嗎?”王秀珍緊緊追問。
“他們工作都很忙,我沒敢打擾他們。他們在電話裡託我向景賢和你問好!”馬天水說得很流暢,很自然。
掛上電話,王秀珍急忙把好訊息轉告徐景賢。
徐景賢長長的鬆了一口氣,頓時癱在椅子上——連日的疲勞一下子襲了上來。
“小兄弟”們也飛快地得知“喜訊”。
葉昌明頓足道:“唉,虛驚一場!”
上海迅速地恢復了平靜。
這天,零點,先是由中央人民廣播電臺廣播,緊接著上海各報與中央各報一樣,都在頭版頭條刊登了重要新聞:中國共產黨中央委員會、中華人民共和國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務院、中國共產黨中央軍事委員會共同作出兩項決定,即《關於建立偉大的領袖和導師毛澤東主席紀念堂的決定》和《中共中央關於出版和籌備出版的決定》。
這兩項決定是在十月八日作出的。
另外,這天還同時下達中共中央檔案,宣佈中共中央政治局在十月七日作出決定,由華國鋒擔任中共中央主席、中央軍委主席。
“一定是中央在開政治局會議!”看著報上刊登的兩項決定,看著中共中央檔案,上海的“四人幫”的同黨們,作出了“合乎邏輯”的解釋。
警報解除了!
十月十二日:上海又要“大幹”
其實,馬天水是奉命向王秀珍打那個長途電話的。
馬天水此人在宦海浮沉多年,曾總結出一句“名言”:“第一把手不好得罪。”
他所說的第一把手,亦即頂頭上司。
他總是舉“順風旗”。
在陳毅市長手下,他照陳毅指示去辦;
在柯慶施手下,他聽命於何慶施;
在陳丕顯、曹荻秋手下,他曾與造反派分庭抗禮;在張春橋得勢之後,他“痛改前非”,成為“結合”幹部;十月七日,當他剛到北京,要他“急轉彎”,他一時轉不過來。因為張春橋、王洪文已經給他許願,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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